而另一边容湛的一张俊脸早已经黑成了锅贴。
展风平日里素来就话少,可如今看到容湛那几欲暴走的样子,嘴角抽了抽,还是开口劝道,“王爷,王妃与您分开一年多了,而今她又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所以有这种反应也是自然的。王爷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否则反而会适得其反。”
容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沉吟了半天之后,“本王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现在两个人原本就近在咫尺,却还要忍受那种相思之苦,容湛实在是郁闷的很。
在大伙儿都用完晚膳之后,客栈的大厅里面,便只剩下容湛和花公公两个人。
容湛拿着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花公公看到容湛一脸愁云惨雾的样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王爷,奴才收到暗影的线报,听说鬼府的人近日在江湖中出没过。”
容湛闻言,转着酒杯的指尖骤然收紧,声音也变得冷漠起来,“有没有季候风的消息?”
花公公摇了摇头,“只看到黑鹰。”
容湛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凤眸一瞬间眯了起来,他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在这有些诡异的静谧之中,花公公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王爷,当初季候风和皇帝合谋要杀死王爷,后来王妃坠崖,他明明有机会杀王爷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而且之后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奴才觉得这件事一定有古怪。”
容湛的眸子轻轻一闪,光芒莫测,“你说的没错。”
不光是花公公产生了怀疑,其实容湛自己心中也十分疑惑。
以自己对季候风的了解,他如果不是势在必得,绝对不会将事情的所有真相全部都说出来。
既然他将尘封了那么多年的往事全部说出口,那个时候他竟然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所以容湛也想不通,为什么当日季候风竟然会放过自己?
他穷其一生,就是为了匡扶旧国。
而今他好不容易训练出来了一支战斗力强的队伍,却又突然放之任之,撒手不管。
明明可以亲手杀了自己,却又突然改变主意,这件事情实在是诡异得很。
就在容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脑海深处突然有一抹亮光一闪而过,他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凤天澜的房间那边看了过去。
该不会是……
他想起了那日凤天澜在坠崖之后,看他的那个眼神。
凤天澜出事之后,他从来不敢仔细回想那个画面,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一刻,他便觉痛彻心扉,万念俱灰,可是如今找到了凤天澜,去回想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
当时凤天澜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他,要为他做最后一个事情。
一想到她那个诀别般的眼神,容湛就觉得胸口痛的如同有刀在割。
一定是凤天澜在最后那个紧要关头对季候风做了什么,否则以他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又怎么会半途而废放过自己。
如果自己推测的没错的话,季候风一定是受了伤,而且那个伤还很重,重到他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销声匿迹,一定是闭关疗伤。
虽然对自己心中的这份猜测已经十拿九稳,但容湛也清楚,这毕竟只不过是一个猜测,他还必须花时间去验证。
“马上调派暗影去查季侯风的行踪,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伤在身。”
“是。”
花公公似乎不大明白,为什么王爷会突然生出这种念头,不过他也不敢细问,连忙应承飞快的转身去安排了。
花公公走了之后,偌大的前厅里就只剩下容湛一个人,他脸上的神情虽然沉静如水,可天知道,他此刻内心正遭受着凌迟一般的煎熬。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懊悔与自责。
他曾经发誓要护她周全,许她一世安稳,可是到头来他不但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反倒令她数次陷入危险。
他的一生阴谋重重,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注定要在阴暗中度过,可是凤天澜出现了,她就像温暖的阳光,将他头顶那一片乌云全部驱散。
容湛就这样在大厅里坐着,沉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色已完全暗了下去,他才起身朝着二楼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凤天澜已经躺下了。
自从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大部分时间都被春妈妈他们关在房间里,如今远远的赶了半天的路,她只觉得有些疲惫。
而且这一天的时间里她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忽然之间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有英俊无双的夫君,有漂亮可爱的女儿,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震惊和冲击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