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浓:......
她一把将人按住:“哥哥,你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沈明泽茫然的道:“我不难受啊,我为什么难受啊,不想吐,就是好像要飘走了。”
“......”
“浓浓你别晃来晃去啊,晃得我头晕,眼睛都睁不开了。”
很好,除了目光发直,意识含糊之外,看着挺正常的,没什么问题。
沈明泽刚说完就呼呼睡着了。
沈华浓也是哭笑不得。
霍庭站在房门口看着沈华浓,心里闪过羡慕,什么时候她能对自己也这么好就好了,什么时候被她当成家人就好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霍庭催道。
帮沈明泽关好了门,一家三口就踏着月色回家了。
时值中秋,白天虽然还是酷热,但是入夜之后,气温还是下降了一些,夜风一吹,也有了点儿秋高气爽的味道。现在也才晚上八点多钟,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磨盘一样的银月将天地照的亮堂堂的,往日这个时候大部分村民还在自家的天井里纳凉或许已经都睡了,而今天因为过节村里却还正热闹着。
也就是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够让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和打打牙祭了,空气里也飘散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米香、油香,糖的甜香味,一家三口从上湾村一路走回来都能听见说话声和小孩子们的打闹和欢笑声,节日的氛围很是浓厚。
月色也很美,最朴素的满足和开心的笑声让人的心情跟着愉悦了起来。
霍庭抱着昭昭走在前面,沈华浓在后面跟着,霍庭走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后面的声音了,回过头看她,见她边走边注视着天边的月亮,手背在背后,不知道想着什么,嘴角却是翘起来的。
沈华浓迟迟没有回神,霍庭忍无可忍,一把牵起她的手,目光注视着前方,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他从来都摸不透她的想法,这次也一样。
沈华浓什么都没有想,她心中格外的平静安宁,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没等到她的回答,霍庭侧过头来,就见沈华浓歪着脑袋笑望着他,笑得他心跳险些漏了两拍,目光定定的问道,“笑什么?”
“笑你啊。”
霍庭紧了紧她的手,不问了,问了大概也是被她调戏。
前面路上有人走动,身边还不时的就有孩子疯跑穿过去,他没好意思继续牵着,在沈华浓揶揄的注视下,还是松开了,但是挨着她,两人慢慢的并肩往前走。
霍庭自然下垂的大掌起初只是不经意蹭到她的手背,再然后他就有些蠢蠢欲动了,时不时的故意凑近她蹭一下,沈华浓不拒绝,他就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再悄悄握一下。
“好玩吗?”沈华浓问。
霍庭脸皮发烫,假装她是在问女儿,一本正经的问昭昭:“昭昭,你妈妈问你这样拍爸爸的头发好玩吗?”
昭昭对着沈华浓嘻嘻笑,“爸爸的头发像刺猬。”
沈华浓抓起那只不老实的手递给昭昭看:“你看你爸爸的手像不像麻糖?”
昭昭:“??”
没看懂。
“糖是甜的,爸爸的手......”
在霍庭炯炯的注视下,沈华浓说:“你看颜色像麦芽糖糖浆,这又糙又硬是不是跟老糖一样?而且一沾上了又很粘人。”
昭昭:(=^x^=)
霍庭:......
一只手抱着昭昭,另一只手也被征用了,女儿要研究他的手的麦芽糖属性,他还能怎么样,无法再作怪,暗暗看看笑得合不拢嘴的沈华浓,霍庭抿了抿唇。
麦芽糖是吗?
你给我等着!
还没到家,碰到迎面过来的霍国安,“幺爹,在这里碰见你正好了,我刚去你家没见着你人,正找你呢,这是从上湾回来的?走走走,一起去喝两盅!”
霍庭心里不太想去,晚上他还有要紧事啊!本以为放倒一个沈明泽,再赶紧哄睡了昭昭,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的,没想到又冒出来个霍国安!
“已经吃过了。”他说。
可霍国安拽着他不放:“咱们有阵子没有见面了,上回喝酒还是过年的时候呢,走走走,大家伙都等着呢,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啊。”
霍庭看向沈华浓。
霍国安顿时“了然”,也转向沈华浓:“幺婆不肯放人?”
“就是喝顿酒,放心,误不了事,要是喝多了,保管把人送回来,这一年到头的也就是这么两回......”
霍庭:我只是......
沈华浓:我什么也没有说!
她从霍庭手上接过昭昭:“你去吧。”
霍庭还想说点儿什么,被霍国安半推着往前走了,边走还边小声嘀咕着:“这样不行啊,幺爹,你看你把人给惯得无法无天,都要爬到你头上去了,男人喝酒,贤惠的婆娘就该准备好酒好菜,之后好好伺候着,哪能这样呢,你还不知道吧,她把几个姑娘都快教坏了......”
后面就听得不太清楚了,沈华浓也猜得到,霍大主任肯定是在说她的坏话,(;′⌒`),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三不五时就要敲打敲打,不然不知道谁是你叔奶奶!
话说回来,霍庭惯她了吗?凭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就成了个惯媳妇的好男人?
霍庭也觉得很冤枉,他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成了让媳妇在头上作威作福的妻管严了?他是那样的人吗!一群眼盲的家伙!
好好的花好月圆,就陪着一群已婚男人在这里吹牛胡侃给浪费了大半,霍庭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就想起身赶紧走,可刚站起来就又被人给拉了下来。
“我说幺爹,你真的不能太惯着女人了,你看你别的都挺好,就是在女人的事上你得听听我们过来人的遇见,大家伙谁不是将自家婆娘管得服服帖帖的,就说国平吧,他最怂,可大事上他家婆娘还不是听他的。国平你说是不是?”
被蒋红梅压制得很怂的霍国平,很想说不是,尤其是最近作坊越扩展,蒋红梅那婆娘拿的工分都赶上他了,就越是架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但是这会,酒给了他底气:“那是啊,就说喝酒这事吧,我想几点回去就几点回去,她还不是得给我留门,给我端茶倒水洗脚伺候,咱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女人不得可劲心疼着。”
“是吧,幺爹,你瞅瞅,这些个妇女就是不能惯,说一句妇女能顶半边天她们就牛气哄哄恨不得搞个妇女革命,再惯着,肯定惯得一身的毛病。”
“这男人一年到头在外面忙,就趁着节假喝点酒放松放松怎么了?这还有个时限吗?你就听我的,就不回去,等回去了还得招呼她伺候,看她还能真不心疼。”
“这是男人的面子问题,尊严问题!”
“......”
霍庭听着他们吹牛,心里就更郁闷了。
他虽然不经常在村里,但是谁家里谁当家作主,观察观察还是心里有数的,其中肯定是有吹牛皮的人,他是懒得戳穿他们,可别人吹牛皮都比他有底气啊,他连肉都没有吃上。
一群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家伙!
众人只当他的神色不虞是因为夫纲不振,正在痛定思痛,好不容易逮到战斗英雄有这么个大毛病,大家伙有的是真心想为他克服毛病,有的则是实意想在他面前宣扬自己的长处和优越感,一个劲的给他上有实例支撑的教育课,还有的觉得跟他同病相怜,唯有劝他酒大家一起浇愁。
霍庭:......
最后他是被两个热心人给架回家的。
其实......emmmmmm,可以意会。
他知道自己没有醉,他清醒得很,也可以走,但是,他怕回家之后没人给他留门,别人要送他进家门亲自将他交给沈华浓,他就暗搓搓的任由他们送回来了。
霍国安和他的堂弟国林架着霍庭到了西屋的大门口,霍庭正准备拿脚踢门,发现一碰那门就虚掩开了,里面只用个长条凳抵着,并没有上门栓,顿时心中一喜。
这是给他留门了吧?
是吧?
留门是不是表示她同意了?
霍庭心里一片火热,将门给踹开,然后恨不得将两个碍事的家伙一人一脚给踹走,可这两人负责的很,尽职尽责的喊沈华浓:“幺爹给送回来了,快来接一把,喝多了,晚上得照看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