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望着倚在门口的妻女,扯了扯嘴角:“回来看看……突然想回来,就回来了。”
顿了顿又说:“爸爸中午去了我那边一趟,已经走了,这会差不多快到了。”
对上沈华浓探究的视线,他目光闪了闪,下意识避开了,跟屋里的严满香和霍秀英打招呼。
严满香冲着他笑了笑,揶揄道:“这是上着班记挂家里了?你是怕我们看不好孩子,还是让华浓饿着了累着了?”
别管外面别人怎么传闲话说霍庭不好相处,她一直觉得挺好的,一个结了婚的爷们还要跟外面的女人,尤其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怎么相处?正常女人没缘由的会把头发往男人身上撩?
不好相处那才是对的。
严满香跟沈华浓认识得早,对霍庭的认识和好印象都是从这个八卦开始的,因为这个,从第一回见霍庭她就没拘谨过,现在常来常往的接触更多了,也就更不存在拘束了。
霍庭赶紧回说没有,再多感激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只干巴巴的回了句:“你们照顾得很好,没有不放心。”
霍秀英以前对霍庭其实也算不上多了解,现在相处了这快一个月,过了最初的诧异、恍然和反思等一系列情绪之后,她已经对这个跟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哥哥接受良好了,这会说了句:“哥,煮了银耳红枣汤,还温着呢,正好喝一碗。”
霍庭点点头。
霍秀英就将孩子放在摇篮里,起身去厨房去了,严满香照看着两个孩子,也没工夫再搭理他了,霍庭这才施施然收回视线。
沈华浓还能看不出来他的躲闪?这会当着人也没有戳穿他,只朝他撇撇嘴,一把将小女儿塞给他,嘴上说着:“既然回来了,那给你抱抱,这会还算乖,吃饱喝足了,刚换了尿布。”
霍庭接过女儿,立马就垂下头跟小家伙大眼瞪小眼去了。
沈华浓在边上指导他:“你凑近一些,她视力还没发育好,隔这么远她可能都看不清楚你的脸。”
霍庭抱着晓晓,又往下压低了些。
刚满月的小女儿眼皮上的水肿已经完全消退了,小脸上白白嫩嫩的,五官也彻底呈现了出来,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薄薄的红嘴儿嗫喏着,穿着一件红色小袄,袄子分量不轻,她人小被袄子束缚着活动不太自由,胳膊擎着,那双小手也不老实,一个劲的往袖子外面伸,霍庭主动凑过去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小手。
“晓晓……”
他喊了一声,小家伙突然咧了咧嘴,看得霍庭心都化了,激动的道:“笑了,浓浓她冲我笑了。”
说着就抬头去看沈华浓,沈华浓低哼了声,他又悻悻的收回来了,继续喊女儿再用下巴跟她的手亲密对接。
这次逗几回晓晓都没有给他什么反应,看他那一副不死心再接再厉的蠢样子,沈华浓没好气的道:“她还这么小,不太容易逗笑,安医生说现在才满月笑起来多半是无意识的,偶尔可能某些她感兴趣的事情会刺激她发笑,也说不准究竟是什么,等再大一些过半个月就会好逗笑了。”
霍庭“哦”了声,兴致依旧不减,又跟晓晓玩了一会儿,多半是自嗨,晓晓也就是时不时的会伸手挠他一下。
见霍秀英端着碗从厨房出来了,沈华浓才将晓晓好不容易探出袖口的手又给推了回去,还将袖子往下拉了拉,急得这小人儿啊啊叫唤了两声,大概是不满了。
沈华浓可不理会这点儿小不满,一边嘟囔着,一边将人给抱了过来,“不给你收着点,你又往自己脸上头上挠,知不知道疼呀,小笨蛋。”说着在小家伙的下巴上点了点,“自己挠自己,傻呵呵的。”说着瞥了霍庭一眼:“你趁热喝吧。”
霍秀英和严满香也不知道他俩的眉眼官司,主动抱着两个娃去院外的运动场上溜达去了,给他俩腾地方说话,“外面这会太阳还好,也没风,我跟满香姐抱着开开和放放在门口晒会太阳。”
屋里只剩下夫妻俩和一个不知事的小奶娃了,可以单独说话谈事了,反倒是安静了,霍庭不说话,沈华浓也没有主动开口,只专注的给晓晓做排气操。
一碗甜滋滋的汤水被霍庭食不知味的喝下肚了,他凑过来挨着沈华浓站着,目光注视着摇篮里的晓晓,直到沈华浓将小家伙的胳膊、腿儿和肚子都给活动了一个遍,人家还是没有酝酿好,硬是没吭一声。
还是沈华浓先忍不住,没好气的站直了,往他胸膛戳了两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磨磨唧唧的!”
“我……”
“什么话让你这么难以启齿的?直接点说!”
“浓浓......”
“要跟我离婚?”
霍庭闻言呼吸一窒,按着她的肩膀,语气艰涩的道:“不是,你别说这种话。”
沈华浓挥开他的手,“那好,就不提离婚,那咱们换个说法,你是要跟我划清界限,还是让我走远一点?”
霍庭压抑道:“我没有!我没有这么想!”
沈华浓哼了声:“别急着否认,真的没有?没有你心虚个什么劲?”
霍庭拉着她的手道:“浓浓,我想都不敢想,不敢这么想……你别这么说,咱们说好了的,不提这个。”
“不然呢,那你究竟是想说什么?”沈华浓横了他一眼问道:“难道你没有打算将二十年前的旧案和马振东的案子连并起来?”
霍庭默然。
“果真是这事。”沈华浓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轻哼道:“还真被我给猜中了,也是,不是这事还能够是什么?”
“从昨天晚上你跟我说到照片,我就有预感了,就为了把马振东挖清楚,多打探点当年的真相,你都很有可能会将知道的事情拿出来试探,要是真的还跟现在的特务行动有关系,牵扯到社会安危什么的,那就谁也拦不住你了,后果你肯定是想过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为难,跟我们抛下划开界限是最省事的法子。”
“你老实说,你是压根没有想过呢,还是因为想了,所以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