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下了车,朝那人喊了一声:“志超!”
沈华浓对这些“志”字辈的,也就是在石油城作坊分部的时不时来家里走动的那几个还算是熟悉,回到村里可就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别看霍庭同样回来的不多,但对这些晚辈谁是谁家里的,大概年龄,书读的怎么样,结婚没结婚的人家都记得很清楚,是真挺上心的,这只扫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青年闻声急急的停住了,朝这边定睛一看,喜道:“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也没有提前说一声。”跟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意一敛,往池塘那边瞅了眼,一副心虚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村里没人?”
霍庭盯着霍志超手上的铁锹,也往那边看了看。
池塘那儿空荡荡的也没个人影,日头晒得水面跟镜子一样看得晃眼,再往那边过去是通往堤上的路,路旁是小河沟,树林,村里的菜地。
隔得远倒是听不到什么,视线也被树林给遮住了。
“有人呢,这会就是有点事都过去了。”
“什么事?”
“修路的事。”
“说说。”
霍志超这就苦着脸说了:“……自从我们这里修了路到市里,邻着的几个村像是蒋家河和河西岸的几个都从下面渡口过来,然后从咱们这里走上市里去,前阵隔壁蒋霸道弄了条破船就在咱们砖窑前面的河上拉客,占咱们的水路,走咱们的公路,还一个人一趟收一分钱,对岸去市里以前要从方家湾码头过河绕远路,从咱们这里走近便许多,每天过河的人很多……”
拉拉杂杂的扯了一通,霍庭也听明白了,就是修了路之后隔壁的来蹭路,还占便宜了。
这个事情吧,怎么说呢,对方确实是做得不太地道,但你没想到,别人先想到了,水面上人家过去点儿,不在下湾村的地界上还是照样能开船,修了路也不能不让人走。
这两个村子挨着,时不时的因为路、田、水沟水多水少什么的有些纷争也是常事了,说实在的,要是早几年发生这些村与村之间争地界的事情,那就是两个村子抡起锄头和铁锹干仗血拼,不光是村与村之间,就是乡邻之间,也都是谁家男丁多谁就占优势。
“那人呢,总不至于都去那头打架去了?”车上闷热得很,沈华浓抱着早就按捺不住的晓晓从车上下来了,听到这就问了一句,“大家都从这边走,咱们这村里热闹起来也不是坏事啊。”
霍庭也觉得就凭霍国安日益增长的眼界和圆融手段,也不会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这是还没有跟他说实话呢。
霍庭就道:“算了,你过来搭把手将车上的东西帮着搬下来,我过去看看。”
这青年赶紧拦了一把:“您别……等会再去,这会过去得上火,再等等,不是有意要瞒着的。”
霍庭闻言面上也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