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会?你不说法会,我倒是忘了,你做什么了?除了浑水摸鱼拖走那女子的肉身,你做了什么?我竟懵然无知呢。”
“那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我领了那些按照命格排序的死人,你会分我一半血,可是你竟然食言,尽数盗走了,你把我置于何地?”赢勾显然很愤怒,“如今,我永远不能再出冥海,你也算是心愿达成了。”
妖王一边端详面前的一株红珊瑚,一边轻轻抚摸,“是啊,你被帝君削去顶上三花,又永远不会再出冥海;你的身子受不住帝君新加的灵符,导致犼君魂魄出窍,另谋法身;赢勾本尊性格暴躁,也受不住约束,强行闯出帝君在冥海布下的天网灵符,结果灰飞烟灭。”
赢勾听到这句,并不畏惧,他只是冷笑一声,“你敢?你私闯黄泉冥海,帝君却不予追究?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能为什么?炎江凌并不是事事都能知悉,他日理万机,怎么会关心一个贬谪九黎的无用之身?”
赢勾轻蔑一笑,“跟你情投意合的大司命,在法会外想杀勾陈,被帝君在云端看得仔细,这会子,恐怕在相繇泽受刑吧。”
听到大司命受刑的消息,妖王还是心动了一下,她知道那相繇泽。相繇是何方神圣?相繇又称相柳,是上古时代的凶神,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它喷出来的水比洪水还厉害,且辛且苦,无论是谁饮下那水都会送命,因此,这种水泽连妖兽也不能生活。帝君见相繇如此猖獗,就联合天尊与鬼帝,合力在诛杀了它,也算是为民除害。这相繇身上流出的血,一沾土地就五谷不升,沾水就会怨气翻腾。帝君与尝试用泥土陉塞,但三陉三陷,帝君只好把这片土地劈为池子,各方天神在池畔筑起一座高台,镇压妖魔,是为相繇泽。
自从帝君筑成这相繇泽后,这里就用来惩戒一些蛇形成圣的妖兽,感受相繇氏九九归一的蚀骨之刑。如今大司命也遭受相繇泽之刑,看来帝君真的是怒不可遏了,就连女魃自己,此次想诛杀赢勾,也很担心会遭受相繇泽之刑。
女魃虽然担心,可还是反唇相讥,“他怎么会糊涂到当街伤人,少来诓骗我。”
妖王出其不意,蛇尾卷住了赢勾的脖子,妖王发力,想要借此逼出犼君的两分魂魄,自己吸走。而赢勾因为被云瑶的血伤了喉咙,那一处实在薄弱,轻而易举就被妖王缚住了。妖王虽然在此处不便使用法术,但是她的法身是赤练蛇,蛇的本领不会因为法术而受到限制。而赢勾是上古之神,不会身死,这些年因为犼君占据身子,他自己的额魂魄已经被犼君快吞噬干净了。妖王此举也只是为了逼出犼君的魂魄,据为己有,犼君的魂魄一旦立身,赢勾的身子就不中用了。
赢勾在女魃缠身一炷香之后,终于现出原形--一条绛紫色的八爪巨龙,而女魃随后也现出原形,紧紧缠住远远看去,一龙一蛇缠斗在一处。
“女魃,你好大的胆子,帝君都没有明令要将我赶尽杀绝,你今日此举……此举就不怕帝君雷霆之怒吗?”
女魃此刻杀心毕现,务求逼出犼君的两份魂魄。只见赤练蛇狂舞,紫龙挣扎,周围的红珊瑚,翠玉树都在缠斗之中摔得粉碎,冥海也因为这缠斗掀起了滔天巨浪。
终于,赢勾的体力不支,犼君的魂魄还是慢慢剥离出来。魂魄出窍的刹那,女魃祭出火灵珠,直接吸走了。
“本座做事,从不喜欢拖泥带水。”只见那火灵珠在赢勾身上滚动着,生生把赢勾的身子给烤成一片焦土。妖王阴狠一笑,带着金蛇王座离开了冥海。
放下逃走的妖王不说,单说那烤成焦土的赢勾已经身亡,而多年以来被犼君压制的赢勾魂魄飘飘悠悠离开了那焦土一样的身子。他恍惚中看到一位身披麻衣的男子来到自己身边,他本以为那人是鬼帝亲临,却没想到那是白后卿。
各位看官可能心生疑惑,那后卿不是被帝君镇压在万灵阁了吗?其实不然,九月初九之前,后卿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用现代的话就是缓期执行,如果没有特别大的过错,惩罚都有可能减轻,也说不定。这都是后话,此处不表。
且说白后卿使用随身携带的乾坤袋收走了赢勾的魂魄,在冥海留下一个假身傀儡。
身在纣绝阴的炎江凌当然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静观其变,待合适的时机,敲山震虎,达到震慑的目的。如果手底下这些人都和和气气,哪有什么乐趣可言,反倒是大家你争我斗,帝君从中制衡,才是十方天地正主之道。
而那位大司命,也因为之前对勾陈的作为,被帝君惩罚。帝君本来打算让他在太液池蛰伏一段时间即可,可大司命痴情加上愧疚,为女魃求情,求帝君宽恕女魃。大司命自请剥去龙鳞,在南海的相繇泽中浸染。帝君无奈,将一纸灵符附在大司命身上,命其在九月初九之前,不得恢复人形。相繇泽高台处的阁楼上,挂着帝君掌管十方的权杖,震慑着整个相繇泽。权杖手柄处的伏龙珠光芒万丈,十方生灵望之心惊胆战,受之魂飞魄散,即便是尊贵至极的银龙大司命,也不能逃脱权杖的法力追责。
那权杖多年不曾现身,十方天地的生灵都以为权杖消失了。谁又想到,在大司命犯错之后,帝君竟然请出权杖,直接镇压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