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晏霓裳新婚之夜,丈夫对她百般羞辱,还告诉了霓裳父亲的死因。霓裳怒不可遏,抄起了垂泪的烛台,对着那丈夫,“伍灵甫,天理昭昭,我就不信你们父子的恶行老天爷不知道,你们草菅人命,是会遭报应的。”
伍灵甫冷笑着靠近晏霓裳,“报应?我告诉你,在这潭州城,我就是天理,我就是王法。你敢杀我吗?你杀得了我吗?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霓裳挥舞着烛台,却被伍灵甫一把抓住,他推开了云瑶,“去你的吧,花拳绣腿,就别来这里丢人现眼了。”他并没有用强的意思,“我是觊觎你很久了,可我知道你跟那个大夫的苟且之后,你以为我还会要你吗?我只是可怜你,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霓裳拼命摇头,“你不要信口胡沁,污了我的清誉。我跟那大夫清清白白,他救我父亲于危难,我理当感恩戴德。可惜人家道骨仙风,了却这一桩之后就离开了潭州城。”
面对如此绝境,霓裳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她挥舞着烛台,烛台凸出的锋刃划伤了伍灵甫的手。伍灵甫舔了一下那出血的伤口,啐了一口,“贱人,不要给脸不要脸,我给足了你面子,我也失去了耐心。你现在呢,不过是困兽之斗,索性我就守株待兔吧,等你一会儿筋疲力竭之后,再送你去见你父亲,可好?”
“不好!”话音未落,一位赭色衣袍的男子凌空而降,背后一把凌霜宝剑寒气逼人。
霓裳看到那男子,喜出望外,“师父,您回来了,师父救我!”
伍灵甫满脸惊愕,“凌云,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落云山了吗?”
凌云冷笑一声,走到霓裳跟前。他将霓裳稳稳抱起,放在床边,“你且在此休息,为师为你讨个公道。”
他转而看着伍灵甫,“说起来,你也曾师承落云山无相师兄,谁知你德行如此败坏,嘴脸如此恶劣。你与你父亲收受贿赂,草菅人命,其他的桩桩件件我都不管,唯独今日不行。霓裳父亲这一桩,我必须要讨个公道来。”
伍灵甫脸上的惊愕慢慢消减,“凌云,不要忘了,这是潭州,我爹是潭州太守。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我爹的手掌心。”
凌云冷冷地看着他,伸手拔出凌霜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瞬间,那件喜屋仿佛笼罩了一层仙障一般。他这才缓缓的说,“伍灵甫,你虐杀霓裳之父,这是不仁;你有辱师门清风,这是不义;你枉对百姓新任,这是不忠;你口口声声攀诬你父,这是不孝。人间秩序,我管不了,但是你欺辱霓裳,虐杀霓裳父亲,这事儿我管定了!今日,我就替无相师兄清理门户,以正视听。”说罢,凌云怒视着伍灵甫,意欲挥剑,却被霓裳突然冲过来给拦住了,她抱住了凌云的大腿,使他动弹不得。
“师父,您不要管我了,你在此斩杀这畜生,会弄脏您的宝剑,您实在不必如此。伍灵甫杀我父亲,又骗婚将我娶进这伍家家门,是我命该如此。”她哭泣着,头发也散开了,妆也花了,一身喜服扑向凌云的宝剑。
就在此时,一道紫光闪过,霓裳被推开了,昏倒在地,凌云脸上也是一惊。
紫光之后,两个人出现在了大家面前,一位紫衣紫袍紫金冠,一位玄衣玄袍玄玉冠,这两位便是夏慕云和郁垒了。他们朝着凌云拜礼,“拜见帝君。”
凌云这才显出真身,原来是炎江凌化身,“你们深夜来此,是要插手这一桩事吗?”
夏慕云摇摇扇子,“启禀帝君,下神正有此意。”他给郁垒递了一个眼色,郁垒点点头,来到伍灵甫跟前,“这位先生便是伍灵甫吧?”
伍灵甫看到几个人瞬间转移来到这房间里,着实被惊到了,不过他也曾在落云山修炼,也见到过仙人,所以那惊诧没有维持太久时间。他木然地点头,“你又是谁?你说那凌云是帝君的化身?”
夏慕云在郁垒身后微笑着,“看来你在落云山学了点本事啊,你还知道帝君化身。”
伍灵甫看到夏慕云眼光中带着一抹绿色,“我在神仙图志见过你,九天鬼帝,夏慕云,对不对。”
夏慕云不紧不慢地点头,摇晃着手里的扇子,“正是,伍先生,有何见教?”
伍灵甫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送我上路吗?你们可知擅自篡改凡人命运,是要遭天谴的。帝君不会饶了你们。”
夏慕云用扇子指了指炎江凌,“呶,帝君就在这儿,你倒是问问他会不会谴责我们。”
郁垒抬起手,幽幽地说,“伍灵甫不会死,还会好端端地活着,只是有人借了伍灵甫这个皮囊,在人间神龙摆尾,大义灭亲,如此而已。”
伍灵甫这才开始慌神,“早就听说幽冥有个掌握人间生死,摆渡灵魂苦海的鬼帝,原来就是你,你,你要做什么?”
郁垒脸色始终是阴沉着,不见笑脸,加上他刚才的确认,他就更加害怕,可是时辰已经晚了。
夏慕云忽然想起来,屋子里还躺着一位凡人,那便是霓裳,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夏慕云直接让她进入了“深度睡眠”。
郁垒将手掌置于伍灵甫头顶上方,少时,只见一颗淡蓝色的球状灵体飘然而出,郁垒将那灵体存入了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随后退在夏慕云身后。做法结束之后,伍灵甫瘫倒在地,没了气息。
两人拜揖炎江凌,“下神听候帝君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