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升机的螺旋桨停下来之后,那架运输机的舱门首先打开。从里面跳下来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他表情冷酷,一只眼睛紧闭,看上去已经丧失了视觉。这个男人手上捉着条铁链,扯了扯,便有人走出舱门。
一头凌乱的金色碎发,看上去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发丝没有丝毫光泽,如同枯死的杂草般堆砌在一起。那熟悉的面孔依旧,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苦笑,但双眼却暗淡无神。卫臣不知道,原来凯特森也会有沉默的时候。就如此刻,他除了苦笑之外,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卫臣留意到,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圈。金属项圈,四周具有注射器,应该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动向凯特森注射压抑药剂的设备。
凯特森双手反扣在背后,锁扣上一条铁链伸往机舱里。片刻后,又有一人钻了出来,却是神色憔悴到极点的暮雪。那个皮肤胜雪的女孩,现在脸上脏兮兮的,长发披散,嘴唇裂开,和流浪者没什么区别。
她看到卫臣的声音,摇了摇头,叫道:“你不该来!”
卫臣回以微笑:“你们在这,所以,我就该在这里!”
“恶心。”独眼男人冷笑了声,朝机舱里叫道:“都给我滚出来,别磨磨蹭蹭的!”
机舱里的人陆续走下来,继暮雪之后,是只剩下一条手臂的陈虎,还有同样憔悴的莎莎,以及紧紧抱着她的弟弟小风。让卫臣意外的是,他没有看到诸葛陵川和维妮。
看到他的表情,暮雪似是知道卫臣在想什么,叫道:“威灵顿先生在一个小岛下了船,维妮小姐也跟着他下船了,她说这里始终不是她的家,所以不愿跟我们一起走。至于诸葛先生,我们受到袭击的时候,只有他成功突围离去。”
暮雪看向那个独眼男人,冷笑道:“这个家伙的一只眼珠,就是诸葛先生剜下的。”
那独眼男顿时脸涨得通红,吐出一口浊气,朝暮雪走了过去。他抬起手,就要给暮雪一巴掌,但从背后涌来一股冰冷到极点的杀气,却让他抬起的手,怎么也不敢落下。
卫臣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你敢?”
独眼男脸上涌起复杂的表情,这时,一把威严的声音传来:“别干多余的事,退下!”
他悚然一惊,放下手,头几乎要垂到胸口去,像一条丧着尾巴的狗似的快步退到了一边。卫臣的视线才从他身上离开,落到那把声音的主人上。
双方视线接触的瞬间,整个足球场间响起连串劈里啪啦的震鸣声,更有条条细若游丝的电光,在四周闪现、跃动。
施龙飞!
当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卫臣的视野中已经容不下其它东西。将军还是披着长衣,穿着黑色的高领制服,从一架直升机里走出来,最终在卫臣前方十米的距离上停下。
不多,也不少,刚好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