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时机没有预料中完美之外,阿嫫的动作无隙可击。从潜伏到攻击,整个过程诠释了顶级猎手的定义。她手脚不动,却张开了嘴巴,从嘴里激射出一道细细的黑线。黑线瞬息钉进男人的战术头盔里,从头盔中立时响起一声咆哮。阿嫫轻灵地落在男人身上,手脚一撑,便从男人身上跃起,向后飘退。
一片红绸骤然绽放、伸展,划过阿嫫的脚边。她的右腿立时给削下一截,原来男人手上握着一把狭长的红刃,阿嫫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刀的。
两人短兵相接之后,阿嫫落到地上,右腿断截处冒起气泡,组织生长,转眼封闭了伤口并且开始重新生长。
那一边男人则打开了口盔,从嘴中喷出一团血水。血水落到地上,不断冒起气泡,褐黄的地面突然变成青黑色。坚硬的土层开始松软,像烂泥似的塌下,并且从里面钻出四五条扭动的虫子。
刚才阿嫫从嘴里喷出的那条黑线,是把一口浓郁至极的毒液,通过口腔内一些特殊的器官增压之后,形成的超高压水束。它非但钉破了战术头盔,且击穿了男人的头盖骨,直接把剧毒送进他的大脑。甚至在那些毒液里,阿嫫还推送了几颗虫卵。它们会在着床之后迅速生长,最终啃光男人的大脑。
可阿嫫没想到,这最近几天才发展出来的致命能力,居然被男人一口血水就全喷了出来。看样子除了钉穿脑袋时形成的物理伤害,以及程度不明的中毒迹象之外,男人没有受太大伤。由此可见,他也不是人类,至少在阿嫫所知道的人类里,还没有哪个人类身体能够强悍成这个样子。
她不做停留,单脚在地上一撑,人便跃上了旁边的山石。从后背迅速长出如同虫子的足肢,用它们来弥补因为右腿受创而带来的行动不足。接下来阿嫫就像一只爬虫般,以诡异的姿态迅速远离。
男人也没有追,等到阿嫫消失之后,他仍站在原处不动。那手上的狭长红刃也末收回,如此过了片刻,他才吐出一口黑血。这才呼出口气,接着翻身从山道直接滑了下去,没入下方嶙峋山石之中,隐去身形。他走了之后,阿嫫居然又从上方山石错口间探出脑袋,看着原先男人站立的地方,眼中露出惋惜的表情。原来刚才她并末远离,只是做个样子,之后又潜了回来。
本来想等男人放松警惕再行出手,不料对方一直保持警戒。直到离去,都没有给她再出手的机会。
这场狩猎的游戏,在过去的几天里,也像现在这般,猎人和猎物的角色不断调换。其中只有任何一方露出破绽,便会招来致命的攻击。但两人在恢复能力上同样出色,否则换成另外的对手,怕早就躺在他们的脚下了。
阿嫫刚要离去,忽然像察觉到什么。她用力地吸了口气,接着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东面那片环抱如屏的群山。她凝视片刻之后,在那片连绵山峦中似乎发生了什么,顿时像受惊的野兽般掉头就跑。这次她是真的逃跑,简直是落荒而逃。转眼之间,在这片复杂的山区里便再见不到她的身影。
就在阿嫫离去的同时,东面那片山峦之间,卫臣攀上了一个山头。他站在这座山峰的最高点,远眺着那近乎看不到尽头的山脉。身后,都萨走了过来,黑人似是不太习惯这山顶上过于强烈的阳光,他落后卫臣少许,站在卫臣脚下的阴影之间。
都萨环顾四周,道:“到了这里,我的虫子已经很难找到她的行踪,这里实在没什么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