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谨首低眉跟在身后,不言语,不过问。什么疑惑都埋在心里,自己反复思索一遍。理清头绪。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间客房,门楣上写着飘逸劲透木质的三个大字,倚兰轩。
门外已有人侯在此处,此人面无表情,正容亢色,一本正经地抱臂静立。正是泠风。
见有人来,他目光微动,立刻退到一旁,伸手做出请的姿势。为两人推了门,带着云盏进去。
慕槿现在身为他的侍从,云盏没有让她离开,她也不得不跟进去。
一入此轩,慕槿便觉得一股素雅之气散发四周,绫罗绸缎,朱玉帘幕,翠屏风铃,熏香袅袅,烟卷雾缭。让人只觉心旷神怡,不觉半分不适。
只一眼,慕槿便知这里是何人处所。
“世子爷,人到了。”泠风掀了珠帘,将人带到。只闻那人轻应了一字,泠风便转身退下。
一人身着莲青色长衫,金丝镂边绣的青莲绽放衣角,朵朵摇曳生姿。面目生得如玉如画,闺壁无瑕,眉眼之间显露温雅。
除了素和怜玉,再无可能是别人。
此刻他正于四角矮桌前,盘膝而坐,一壶香茗,两个杯盏,一盘玉棋。
须臾,他抬眸,唇边清浅一笑,“云相来此,有事相商,何不坐下?”
说着,眼神微移,看到立侍在云盏身后的人,唇边一如既往地挂着浅笑,让人总觉得和煦生暖。
云盏也笑了笑,只不过笑不达眼底。他掀袍而坐,未同他客气。
慕槿自然而然立在云盏身后,缄口不言。
“怜世子早知我会到此,想必你也知是何事了。”云盏眉梢轻挑,眼底丝丝邪魅乍放,绝色妖娆,任何人也不能驾驭得了这身风姿。
他抬手径倒了一壶茶,茶水咕噜噜地流入杯盏,水满三分之二便停手,搁下香茗。
素和怜玉也见怪不怪,眼底含着一抹清雅幽浅,霁颜轻展,语气轻和地道:“相爷是想说李府的事?”
慕槿垂眸,眉间淡蹙了蹙,素和提起这事干什么。莫非,他对此事很了解么?
云盏莞尔一笑,眼底幽深莫测,语气低缓,“怜世子既然知道,那我也毋须提醒了。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过己止甚,自食其果的道理相信怜世子再深谙不过。”
素和怜玉听此,只是轻轻一笑,唇边依旧清然,“相爷今日所言,怜玉自当受教。是非在己,旁人定论,与怜玉何干?”
云盏挑眉,轻呡杯中一口茶。放下,再抬眸,轻瞥向他,“见怜世子这般模样,倒是令我想起那破道士曾说过的话,也算是你的批语。如今想来,确实有几分可信。”
素和怜玉清眸盈盈一笑,清雅之姿让人顾盼生辉。他轻捻手中一粒棋,轻轻落下,浅笑道:“说起来,那道长也曾替你算过两卦。留下两句批语,前后变化如此之大。蚍蜉撼树,怜玉也是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