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侍女闻言,也是笑了,忙点头道,“是啊,郡主猜得真准呢。一到这个点儿,二公子便该喝药了。不是药苦便是伤口扯着疼。庄主放心不下,所以每到这个时辰,都会亲自去二公子屋里照看着他。若是时辰晚了,也会常留宿在二公子房中。在奴婢看来啊,阮庄主待二公子真是极好呢。”
“若是奴婢有这样的大哥,做梦都会笑醒呢。”小侍女乐呵笑着。见着几人的紧张也渐渐消散没了。
慕槿走在她身后,听到这些话,嘴角笑着叹气,“阮庄主与二公子的感情,真是情比金坚啊。”
“郡主,您也感受到啦?奴婢以为,只有我们这些待在庄里好久的丫头才看得出来呢。”侍女见与慕槿说话投机,很快就聊了起来,二人走在前面,时不时地传来说话声。
云盏与素和怜玉走在后面,互相对视一眼。目含深意。便也如同谁也没见着谁一般,各怀心思地往前走。
“相爷,我若记得不错,你的院里,以及那片灵山脚下,应是种满了寒木春华。”素和怜玉温言道,“如此放下了,你真舍得吗?”
此话另有深意。
云盏眸光幽深,看不出有何情绪,闻言只是勾唇一笑,“本相也记得,这话怜世子当初在听香楼便说过。世子有话不妨直言。放眼尘世,万般自在,若本相放下,便是不自在。何来舍得一说?”
以前的事,若真有本事的人,想查也能查到。不过此中细节,旁人未必会知。他更不会与人说。
素和怜玉温凉地道,“既如此,那相爷招惹慕儿所谓何意?相爷心中,早有放不下之人。慕儿对此并不知情,身上也没有相爷想要的东西,你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语气依旧浅淡,却从中听出了几分不悦。
云盏闻言,笑意更深,“世子不知本相想要的是什么,又怎知,郡主身上没有本相想要的东西呢?”
江山王权,富贵荣华,于他而言,本就形如虚无。全都放下,他也丝毫不会觉得可惜,更不会不自在。
“那相爷所图,是为何物?”素和怜玉清缓的眸子微烁,显然没想到他接近慕槿,别有目的。
棋逢敌手,本应知己知彼。
以往,他还能看出,云盏所谋何物。现如今,却让人难以知晓,他心里真正所想了。
“自然是,图她所图了。”云盏勾唇,语气轻快,“怜世子,她不属于你,也不是任人利用的物什。她与你肝胆相照,并非是对你有男女之意,只因她信你,拿你当朋友。”
这一点,还是早日看清为好。
素和怜玉闻言,偏头微笑,“世事无绝对,情之一字,本就是三言两语也无法说清的。”
“是么?”云盏低缓地道,语气微抬,“她朋友不多,贵在真心坦诚。若此一点难做到,怜世子,你还是早日离开罢。”
似是劝告,也似警告。
言罢,拂袖往前走了。
素和怜玉清浅的眸子微烁,随即又释然。他又何会不知真心相待呢?只不过,他知道很多人所想所求是什么,却没有细想过,她所求所愿的,是什么呢?
“郡主,到了。”小侍女退到一旁,立在慕槿身侧站着,两眼弯弯,看起来规矩又懂事。
慕槿点头,借着莹白色以及蓝色的灯火,看着面前算得上是鬼斧神工般的温泉。
这是位于后山腰的一处,依着地形,由人搭建的一块温泉。温泉四周,没有过多修饰,一圈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被人改动了一下,瞧着很是整齐。
石头缝隙间,错落有致地嵌着白蓝不一的玉石珠子。四周石柱上,砌了一座拱形的顶盖,中间用透明的琉璃盖了一圈,坐在水里,抬头便能看见天上的星星。
檐角,挂着几个灯笼,里面的光芒洒在石珠子上。白色衬着蓝色的光,柔和又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