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是小心地说着。
“雪香呢?”茗弋转身,皱眉问。
相爷的情况,他比府里的人还要了解。只是,他也不可能对这些人说。倘若是将人找来,指不定相爷连剩下的酒都给喝了。
“雪香姐姐还有几位香姐姐都出去办事儿了。她们应该还不知道相爷的情况,茗将军,相爷他——”丫鬟胆战心惊地说着。
“给我罢。”茗弋接过东西,便大步往院里走去。很快又到了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他犹豫了片刻。
半响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爷?该用膳了。”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恭敬了几分。后背也绷得笔直。
屋内,无人回应。
他立了许久,直到手里的药膳变得温凉也听不见任何动静。浓眉略皱了皱,心里不由担心了起来。
“爷——”
“滚——”
“咳咳咳……”
里面的人明显很是气怒。
不过听得出来,他这是醉了。而且还醉得不轻。也不知喝了多少坛子酒。
他侍奉在相爷身侧许多年,很少见到他烂醉如泥的样子。这一切,都是因为……
忽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都是一些瓶瓶罐罐的落地声。碎在地上,听得人脊背不由一凉。
“爷,您……”茗弋指头微屈,面上一片忧色。他倒是想进屋去瞧瞧,可是相爷的命令他又不能违背。
“怎么回事?”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茗弋身子一僵,“夫人。”
随后便是一阵开门声。
他的目光随着景阳侯夫人一起,看到屋内的景象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盏儿?”
从破碎的瓶罐与满地狼藉之中,终于找到了那抹身影。见到那副样子,简直让人不能相信,这便是平日里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矜华无双之人。
此刻,云盏正靠在落地案桌前,屈着一只腿,手里吊着一坛酒。本整齐束好的墨发此刻凌乱得凄美又狼狈地垂在身前。胸前半敞的衣襟沾染了浓烈的酒,伴随着满屋子酒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屋子里忽地出现一道光,让他不由抬手,遮挡住这抹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强烈的光线。
随后慢慢放下,一张俊美却又将疲色尽显于眼底的脸出现在眼前。憔悴的神色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没有丝毫傲色与得意。眼底的淡淡青色,明显是几日都没合眼。
感觉到屋里有人,他也只是淡扫一眼,不屑又无情无欲,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一般。手里的酒一抬,不顾一切地往喉咙里灌。直到呛出了声也没有停下之意。
“盏儿!”
景阳侯夫人见此,面色一变,连忙上前夺过他手里的酒,一把摔在地上。酒坛子碎得四分五裂,酒水溅到了裙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几日不在,他就成了这副德性?身子还没完全好,这酒就往死里灌!非要出了事才知道好歹吗?”景阳侯夫人气怒不已,怒扫两人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过是去庙里祈福了几日,这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的状况,是个人都会生气。
茗弋面色一紧,显然没料到这场面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厉害。只是,他还从没见过景阳侯夫人这般生气过。
想来,这次是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