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奔往天京,暂时无法联系,他如果不能为她守好湖州,让湖州成为她的后盾,死也羞见刺史。如果说现在还有一个人能扭转湖州情势,那就只有殿下了。
他将情形简单地和燕绥说了说,又说起湖州军被逼立即开拔建州,定州刺史带了定州军来,牢牢看守住了湖州,所有官员吏役进出都受限,陷入不断的清查盘点之中。而百姓却得到了很多的安抚,江湖捞好相逢等等也未受到为难,显然定州刺史背后另有高手在指点,诸般行事很有章法。
张钺一边说一边愤怒,又庆幸地道:“那些人比我想象得更阴险……定州军竟然在文大人离开湖州之前就已经开拔,原来是打算先围困湖州军,趁夜冲入湖州军大营,再去通知软禁甚至拿下大人的。但也是咱们运气,定州军欲待夜袭之时,有人示警,毛都尉及时发觉,定州军不得不撤走,后来朝廷来人才不得不退一步,允许大人自行上京,也不知那位示警人是谁……”
燕绥只淡淡听着,等他说完便道:“让毛万仞和潘航放弃一切抵抗,敞开军营,对刺史罗织的任何罪名,不认罪但也不必硬顶,换防调动也口头完全配合,但以军心浮动为名,暂且拖延,那么定州军便会就近进入湖州军大营。”
张钺愕然看他,还没明白殿下的脑回路,燕绥只得耐着性子又道:“湖州军心一旦不稳,新任刺史怎敢安枕,必调定州军就近监督换防,而世事就怕比较……”
张钺恍然大悟。
世事就怕比较,湖州军这几年作为文臻嫡系军队,可以说享受了最好的装备和最高的军饷。定州军一旦亲眼看见湖州军的军备、待遇、军饷种种,如何能不怒火中烧?
到那时,军心浮动的就会是定州军。
再稍稍挑拨,哗变在即,一旦哗变,定州刺史已经调任,定然会推卸责任给定州都尉,但定州都尉怎么会坐以待毙?轻则撤回定州军,使新任刺史失去依仗,重则拉新任刺史一起下水。
毕竟不是谁都有文臻对军政下属的控制力的。
张钺越想越兴奋,心中感叹,再难的事,在文臻燕绥这一对面前,似乎都不是事儿。
“只是终究要换防去建州的……”张钺心想着湖州军现在已经全部是文臻的人,兵精马壮炮强,可谓难得的强军,这调到建州,便宜了别人,实在可惜。
燕绥面无表情地道:“换防的路上,山高水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张钺瞠目结舌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