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宁次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接受了石原莞尔的建议,弃守淮南保蚌埠,电文发出去之后,冈村宁次开始落寞地坐在一隅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战役到了这里,他已经能看到结局了,徐州失守已经成为定局,华中、华北将被分割成两个战场,接下来,国军随时都有可能向华中或是华北推进,不管他们决定先打哪一边,对蝗军来说都是灾难,以帝国当前的实力,哪一边都无法坚守。
而蝗军唯一的翻盘机会就在苏联战场,只有德日在苏联会师,将苏联灭亡或是逼迫他们投降,八十万关东军及时回援,甚至还带着几个师的德国战车,才有可能扳回全局,但这个时间到底还需要多久?冈村宁次心里也没有底。
不利的战局让指挥部一片愁云惨雾,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在这个时候惹恼了冈村宁次,招来不必要的臭骂甚至是耳光。
但坏消息依然再次传来,参谋甚至不敢到冈村宁次面前报告,只告诉参谋长石原莞尔,就在刚刚,国军第四十三集团军两个师奇袭了五河镇,战役刚刚开始,防线上的皇协军两个师当场反水,蝗军守军既要阻挡之那军入侵,又要平叛,场面一度混乱,五河守军请求紧急增援。
参谋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不远处的冈村宁次显然也听到了,从烟雾中抬起头,刚刚点燃的香烟已经落在脚边,丝丝缕缕的烟雾上升至他的面前开始散开,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但这道消息还没来得及消化,又有人进来报告,灵璧也遭到了国军的攻击,兵力一个甲种师。
“八格牙路!”冈村宁次好像再也忍耐不住了,突然起身猛锤了自己的脑袋两下,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石原莞尔狂咽了两口口水,快步走到冈村宁次面前,神情严肃地注视着他,直到他的神情慢慢恢复正常才正色道:“冈村君,都怪我没有坚持自己的判断,现在看来,蒋浩然这是要空降蚌埠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冈村宁次眼神里一丝绝望的神情闪过,胸前一片起伏,呼吸十分急促,可见其内心的激荡,良久才沉声道:“难道就没有解救的办法了吗?比如说,只要五河的守军成功守住了防线,空降师就不可能顺利空降,淮南的两个师团明天中午就能到达蚌埠,只要他们在空降师之前进入蚌埠,就能为各路援军赢取到时间,滁州、蒙城的援军最多在三十个小时内可以到达,一切不就有转机吗?”
石原莞尔摇头道:“冈村君,接受现实吧,你心里清楚得很,五河防线上皇协军两个师反水,这就意味着五河已经没有坚守的可能,灵璧的守军也被之那军拖住,明天天一亮,空降师就会空降,两个小时就会杀进几乎空虚的蚌埠城,不论蝗军哪路援军都不会比他们更快,明知不可而为之,只有徒增伤亡,蚌埠依然保不住,多消耗一名帝国的军人,将来的反攻战场上就少了一份力量。”
面对石原莞尔的苦口婆心,冈村宁次眼睛一闭,头微微抬起,两行浊泪从他扭曲变形的脸上流过,在灯光下极其显眼。
十几秒钟后,冈村宁次恢复常态,注视了石原莞尔两秒钟,随即摆摆手道:“实施紧急预案吧,徐州只能多守一天算一天啦。”
石原莞尔赞许地点点头,旋即转身快步离去。
其实,岛军从来都明白他们根本守不住徐州,眼前不论是兵力、国力、武器,他们都已经远不如中国军人,中国虽然依然贫弱,但他们身后是米、英、苏三大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