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宿命(1 / 2)
蔺狗比还是那个蔺狗比,即便换了个场合,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属性。
方颂祺昂首挺胸迎视他隐隐闪烁着暗沉火光的眸子,行至大班桌前,客客气气颔首问候:“蔺会长。”
手里递出文件,轻放上去:“这是你要看的昨天‘华文头条’上线后的各项数据总结。”
蔺时年拿起文件。
方颂祺告辞:“蔺会长慢慢看,我先下去工作了。”
“等我看完你再走,有问题可以直接沟通。”蔺时年留住了她。
语气一本正经、公事公办。
方颂祺也觉这里终归还在DK里头,他再想处置她也不会太放肆,便继续陪他玩上司和下属的角色扮演游戏。
怎料蔺时年翻阅文件的速度奇慢无比,明明就几组数据和分析结论,五六页的纸而已,他却能在每一页停留好几分钟。
要说他不是故意,鬼都不相信!
方颂祺耐不住性子:“蔺会长,如果没有问题,我下去了。”
蔺时年从纸面上抬眼,看着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您的哪句话?”方颂祺故作费解。
蔺时年漆黑眸子里的光聚集起来:“喜欢和你母亲出轨对象的儿子在一起玩?”
方颂祺轻笑:“您年纪比我大,却总比我还沉不住气。”
这是第二次,她不主动问他,他先和她摊了牌。
“怕你藏在心里,憋坏了。”蔺时年淡淡嘲弄。
“谢谢您的体贴~”方颂祺把惺惺作态演绎得格外浮于表面,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是挺喜欢和他一起玩。虽然他爸和我妈出轨,但和他无关,不妨碍他吸引我。而且,从另一个层面来讲,恰恰因为他爸和我妈关系亲密,我和他更有渊源。不是?”
“唔……”她挠了挠下巴,“这可能是宿命吧。他是他爸的儿子,肯定遗传了他爸的一部分特质。我是我妈的女儿,肯定也遗传了我妈的一部分特质。他爸喜欢我妈,那么他现在喜欢我,多有逻辑多合理?”
蔺时年眼里涌上一层沉沉的情绪。
方颂祺笑靥如花,带着丝不怀好意带着丝戏谑:“喂,您就承认您吃您侄子的醋,承认您不够自信,担心我被您侄子拐跑了嘛~”
最后一个尾音往上钩,如同夏日里化了的乃油一般粘腻。
蔺时年唇角抿得紧:“今天还打算睡外面?”
“如果我说是,您是不是又要把许敬搬出来要挟我?”方颂祺笑意不改,也依然不达眼底。
蔺时年故意遂她的愿一般:“最迟晚上八点,你要还没有回去,你弟弟就回翁家去呆着。”
“您确定您就这么舍得把许敬送去翁家?”即便在质疑,方颂祺也维持虚假的笑容,“这可是我的把柄,您送出去了,以后还能再拿什么要挟我?”
不能总被他压制,她也得给他敲敲警钟。
她的提醒似乎并未对蔺时年造成任何影响,至少没在他的表情间惊起任何涟漪。
果不其然听蔺时年不慌不忙:“这个把柄送出去了,换其他把柄就可以了。”
“噢?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其他小辫子可以被您抓的?”方颂祺的笑容开始有点勉强。其实刚刚不仅在给蔺时年敲警钟,也是在试探蔺时年,倒真出来东西了。
“所以你打算有恃无恐地和冯家的人继续深入接触,并不担心被冯松仁知晓你母亲方婕就是‘J。F.’?”蔺时年的嗓音没带多少情绪,毫无表情的脸上,瞳孔同样没有情绪。
寒气刹那间从她的脚底板往上冒,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方颂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Cao起桌面上摆放的他的职位名牌,狠狠丢向他。
蔺时年蹬着大班椅躲开了。
哐当——!
钢化名牌与后面的墙体重重撞击,弹回来的时候在电脑荧屏上砸出了裂缝,屏幕闪烁两下,灭成漆黑,映出蔺时年的脸,似也龟裂般。
“我现在会被冯家的人盯上难道不是你送我来这里上班的结果吗?!”方颂祺歇斯底里,双手撑在桌子上,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
他真的知道她和“J。F.”的关系!当初带她去画品拍卖会不是巧合!
甚至连她躲着冯松仁也知道!那会儿竟还装模作样假意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去DK上班!
她的手不受控制颤抖,并蔓延至全身:“你踏马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蔺时年站起身,双眸很深,语气则很平淡:“不是什么人,也没想干什么,只要你听我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方颂祺蜷起手指:“你爱我吗?”
发问得突然,且牛头不对马嘴。
蔺时年微不可察一愣,盯住她的眼睛,似在辨别什么,很快眼眸里的一簇微光像落潮时的海水,缓缓褪下,恢复如常。
他没有回答。
方颂祺本也就不需要他不回答。
有病吧?他们之间这种关系哪里来的爱?他要真对她做出感情来,就太可笑了,纯情小男生吗他?
不过金主对金丝雀的掌控谷欠倒可以理解。
她这么问就是排除一下。他手机里的那些她的照片,不是因为情感的原因从她手机里偷的,而应该确实是另外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你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了。”前天夜里她刚看到那些照片,尚持怀疑态度,这会儿方颂祺直接用了肯定。
当然,也并非百分之百肯定。只是昨天夜里从沈烨口中了解到的那些讯息,与她之前发现的蛛丝马迹相结合,加以判断推出的。
“是在米国认识的吗?”明知多半不会得到答案,方颂祺还是继续问,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找到答案。
蔺时年没回答,把文件往桌面一丢:“你可以先回去工作了。记得按时回家。”
她的提问基本在他的预料范围内,毕竟已经知道她偷看到了他手机里的相册。只不过这场对峙本该发生在昨天早上或者昨天晚上,他做好了准备,她却躲起来了。
方颂祺正因“回家”两个字倍感可笑。口误了吧他?哪来的“家”?哪门子的家?老鳏夫!
可她还有一个问题:“那幅《梦中缪斯》的临摹品,是你找人弄出来的?”
既然如今确认他知道“J。F.”和冯家的纠葛,那么极大可能,画是他放在拍卖会上用来吊冯松仁的钩子。
稍加一顿,她吊梢眼眯起,再问:“你见过《梦中缪斯》?或者临摹的人见过《梦中缪斯》?”
那会儿在拍卖会上,她只是通过屏幕见过《梦中缪斯》的临摹之作,以为是别人照着某些刊载物上的《梦中缪斯》的照片仿的。
前天于冯松仁的办公室里,得以比较近距离地细看,她发现画的很多细节十分到位,不是简单地由图片依样画葫芦能做到的地步,肯定曾经亲眼看到甚至观察过。
而《梦中缪斯》这幅画,“J。F.”只公开对外展出过一次。
如果不是在她的个人作品展上见,那就只剩两种可能,第一,蔺时年或者他找来的临摹之人和“J。F.”有私交,有机会细看《梦中缪斯》;第二,蔺时年或者他找来的临摹之人,与《梦中缪斯》的真正去处有关联。
办公室的门在这时从外面叩响。
进来的自然是魏必,提醒蔺时年到点该走了。
蔺时年嗯了声,起身,没有回答方颂祺,掠过她离开办公室。
下楼坐进车子里后,蔺时年像刚打完一场战似的,疲惫地手握成拳轻轻敲击眉宇。
…………
本来方颂祺在被蔺时年用她和“J。F.”的关系加以威胁时,以为今天和蔺时年的公然对抗,她又一次失败告终。
可最后蔺时年走的样子,让方颂祺察觉自己输归输,也并非没有给蔺时年造成压力。
呵,他这是养虎为患在身边吗?
既然他在尝到她爪子的厉害后,仍旧要继续养她,那么她也就继续挖他的底继续让他见识被她挠的滋味喽!
经过这么一个夜晚两个白天的心态调整,方颂祺把元气恢复得差不多,晚上下班后没再闹,按照蔺时年的要求去半山别墅。
蔺时年当晚并没有回来,方颂祺从管家口中得知,他短途出差到隔壁省参加会议。
嘁,从跨国飞变成跨省飞,原来蔺时年的工作重心从国外转移到国内来,也并不完全是闲的。方颂祺又得到了些许安慰。
隔天是周六,方颂祺却并没得休息,一整天闭关在房间里,埋头苦干赶剩下的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的进度,然后周日去学校参加开题报告的答辩。
九月了,新学期开始了,学校里又多了一大票鲜嫩的尚未脱去高中生稚气的新面孔,且都被刚结束的军训折磨出一层黝黑的皮肤。方颂祺看着心里倍儿爽。
一路往今日答辩所在的教学楼走,到的时候忽然有人叫唤她:“小方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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