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琳琳顺嘴问,“亲的?”
“嗯,亲的。”阿旺露出怀念的表情,“她比我大了五岁,长得很漂亮,很爱笑,对我特别好。”
“好到什么地步呢,吃的穿的全都紧着我。我们那儿很穷,到处都是崎岖不平的蜿蜒山路,一遇到下大雪,山路被白雪盖住,根本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但是有一天,我感冒了,姐姐为了去镇上给我买爱吃的水果罐头,从山上滚了下去。她忍着崴脚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坚持走到镇上,最后又忍着走了五公里的山路回来。”
每说一个字,阿旺的眼睛就柔和一分,令人动容。
潘琳琳问,“你姐姐现在也在这座城市?”
阿旺的眼神突然发直,咧嘴一笑,“是啊,她和我一起住在这座城市。”
潘琳琳被他诡异的表情搞得心里发怵,跟着干笑两声,缩回去坐好,打算结束这次聊天。
阿旺却接着道,“为了供我念书,姐姐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出来了,每个月都写信给我,偶尔还会寄照片,我们通电话的时候,她总是让我注意身体,缺什么就买,不要心疼钱。”
少年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潘琳琳不自觉的生出几分怜悯,迟疑的伸手拍了拍阿旺的肩膀。
“后来有一天,姐姐给我寄了一双鞋,那个牌子我听同学说过,很贵。晚上的时候,我去村头的小卖部给姐姐打了电话,起初她说是自己买的,我嫌贵,说要寄回去让她退掉,她这才告诉我,这是她男朋友听说她家乡还有个弟弟,特意买的。”
阿旺说到这儿,突然呵呵笑了两声,声音诡异的在走廊里回荡。
潘琳琳莫名打了个寒颤,两只手抱着胳膊搓了搓。
“这么看来,那位没见过面的‘姐夫’还真是个好人。”阿旺像是在自问答,“再后来,姐姐经常在信里或者电话中说起那位男朋友……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就到了年末,腊月初八那天,我特意去邮局问有没有我的信,后来又在村头的小卖部等了大半夜,姐姐的电话始终没有再来。”
阿旺的声音越来越弱,夹杂着浓浓的悲伤,他做了个深呼吸,颤抖着说,“不只是腊八,除夕,元宵……接下来的一年又一年,她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一直告诉自己,她还活着,只是把我这个弟弟暂时忘了。”
李鱼此时正靠着电梯外的墙壁站着,看到这儿,他让系统再次把当初的消防档案调了出来。
上面写的很明确,事故发生在公历12月22日。
李鱼让系统对照万历表查看,那天是农历的十二月初六。
那时候的阿香已经葬生火海,自然不可能在两天后的腊八节给弟弟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