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堂里,几尊佛像供奉在堂前,瓜果青灯,散发着幽微的清香和檀香,整洁干净,没有香烟缭绕,分外好闻。
祠台前,楚棠一身白衣,跪在蒲团上,腰背挺直,长发披散,滑落在腰间,有一种纤弱而柔韧的美。
他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正闭着眼,似乎在默念经文。
听到外面传来的话,楚棠手一顿,睫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
里面没有回应。
郁恪等了等,等到脚边的雪积了一小层,他才继续道:“你不用管我,就让我和你说会儿话,好吗?”
他吸了口凉气。
“外面太冷了,你不喜寒,就不要出来了。”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相见,你救下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天。”
郁恪笑了下,甚是苦涩:“可没想到,我们现在分别,竟也在雪天。”
这些天,楚棠待他一如既往,该好的依然很好,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离别的味道。面对楚棠这般如常的样子,他还能不清楚楚棠要的是什么吗?他要的是一场平静、普通的分离,就像一对再平常不过的朋友分别那样,抱着可能会相逢的平淡希冀,没有哀伤地告别。
楚棠性子冷淡,不喜欢轰轰烈烈,郁恪一直都明白。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小孩子了,他不能一直哭闹求着楚棠留下来。于是,分别前,他在楚棠面前,也是平静无比。
可平静的海面下,藏起来的暗涌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夜里,他翻来覆去,于黑暗中想了又想,却无可奈何,只有满心的沮丧,还有这一生都可能无法得到回应的爱意。
他想过很多方法,都无法留住楚棠。如今,他只能跑过来,在雪地里絮絮叨叨地陈情。
郁恪道:“你知道我为何会知晓你的来历吗?”
一片寂静中,只有他的声音回荡着:“一个多月前,我做了个梦,就是你说要离开的那天。我梦到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识。”
郁恪手撑着脑袋,似乎在回忆,目光望向遥远的天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可哥哥也在,我能认出哥哥。那时候,我应该是哥哥的下属,看到的永远只是你的背影,你从来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可我依然满心欢喜,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很好了。
“其实与梦里的相比,我现在好像更幸福一些,起码你很早就来到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