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缨的动作一怔,看着那双水盈盈的红色眼睛,好像心里有什么燥热撩人的东西。
——像是钻进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那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了。
他们相拥着滚倒在花丛里,落花拂了满身。
“非礼勿视。”陆宸燃侧过身,笑着捂住了雪无霁的眼睛。
雪无霁心想:我已经一百多岁了。
但他也并没有看,不止是因为“非礼勿视”,还有不忍心。
他听到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一会儿之后静止了。
然后他听到白缨的含笑的低语:“小兔子,不要哭呀……人活一百年,不可能不分别的……”
“别哭啦……”
柔声的安慰里有细碎的哭声,逐渐被雾气淹没,变得遥远。
白雾中,陆宸燃和雪无霁再次回到了小院子里。
这一回,雪无霁变回了人形。他捏了捏陆宸燃头顶上的耳朵,道:“准备走了。”
他们都有预感,这是最后一幕了。
雪无霁推开了门。
房间里满是药味,白缨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阿茕坐在他床边,双眼通红地端着一碗药:“阿缨,喝药了。”
“阿茕,没用的。”即便是这个时候了,白缨也还是笑得仿佛无知无觉,逗小兔子,“我没救啦。不用喝药了,你可以去讨新老婆了。”
白缨呼吸了几次,又感觉胸口闷痛,闷闷地咳嗽起来,阿茕忙放下碗扶她坐起来,白缨猛地呕出一口乌血来。她长发披散着,跳动的烛火镀在她枯槁的脸上,半数白发如银铸。
这是白将军少有的会显露出狼狈与脆弱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