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网兜的手指一紧,顿时掉头转身,朝原路奔去。
“刘定康,我绝不会让你再次作恶!”
……
距离困龙坡半里山路,有处小山坳。
一座长满野草的荒坟,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上。
坟前,站着脸色沉重的孟国雄等人。
“老哥,我把你儿子还有重孙女给带过来了,你在地下有知,就安息吧。”
刘老爷子杵着根新的龙头拐杖,颤巍巍地站在坟头边,说得声情并茂。
他原本气色就不太好,再这么一说,落入不知情的人眼里,还觉得这老头还挺重情重义的。
刘定康在他身后,听得暗暗点头。
别说,自家老爹的演技还是可以的。
七、八十岁的人了,硬是花了好几晚上,将孟常军的事迹背得滚瓜烂熟,也算是难为他了。
“爸,儿子不孝,时隔六十多年,才来接您回家……”
孟国雄说得老泪纵横,对着坟头一把跪倒。
在他身旁的安妮也小脸悲痛,沉默地跟着跪下,眼里泛起泪花。
两人这么一跪,阿坤首先跟着跪下了。
刘定康与刘柱子对视一眼,也不好干站着,只得忍着心情跪下。
这里面其实埋着的是个老绝户,死了也不过十来年,一想到派头颇大的孟国雄,对着一个陌生人的坟头叫爹,刘柱子就忍不住想笑。
管你是个什么人,还不是被我们刘村长,给耍得团团转?
他微微抬头,向刘定康投去个敬佩无比的眼神,却被刘定康偷偷一瞪,连忙低下头,肃正神色,露出一副死了亲爹的伤心嘴脸。
“孟老先生,还请节哀。”
跪了足足十来分钟,坚硬的山石硌得膝盖生疼。
养尊处优惯了,刘定康哪里吃得这种苦头?
当即硬着头皮起身,伸手去扶孟国雄。
孟国雄摆摆手,自顾慢慢站起。
他接过阿坤递来的雪白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烧纸,放炮,献上贡品……
一番礼仪做完,孟国雄神色恢复了几分。
他站在刘老爷子身边,感激地看着他,用着嘶哑的嗓音说道:“老爷子,感谢您对我父亲所做的一切,您是我孟家的大恩人,等我父亲的遗骸启出,运回故乡埋葬,我决定不但免费为你们刘家村修建一条高速公路,还愿意拿出我孟家一半的家产,作为谢礼,送给你刘老爷子。”
轰!
这消息简直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刘定康父子两人头晕目眩,脑海一片空白。
刘老爷子手中的龙头拐杖,哐当一声滑落倒地,他都恍然未闻,用着皱巴巴的眼睛,呆滞看着孟国雄。
“孟老先生,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刘定康的一颗心,咚咚狂跳不已。
孟家有多少家底,他并不清楚……但他知道,孟家在国内有一家上市公司,市值上百亿!
分一半的家产,光是这一家公司,就能分下五十多亿!
五十多亿是个什么概念?
刘定康感到有些晕眩。
要是有这五十多亿,说不定,他就能有证明自己的本钱。从而得到金陵那边的认可,光明正大,回到真正的家族当中!
幸福来得简直太过突然,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了。
这根本就是,直接掉下张巨额支票啊!
“定康,人家孟老先生的一番心意,我们怎么好拒绝呢?这也算是为地下的孟常军老哥完成心愿,当年他临终前可是说过,以后要好好报答我的。”
刘老爷完全入戏了,瞎话张口就来。
哪怕知道自己没几年活头,可孟国雄的承诺,依然让他一颗衰老的心脏跳得跟敲鼓似的,真恨不得,当场叫孟国雄写下字据来。
“我父亲还有遗言?他,他还说了什么了吗?有没有……有没有提到过我和我母亲大人?”
孟国雄面容激动,哽咽起来,握住刘老爷子的双手不住颤抖。
“这……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毕竟时间过去太久,有些记不清了,呵呵……”
刘老爷子被问得有些哑然,干笑了声,不由得偷偷望向刘定康。
他知道个屁的遗言啊,就连孟常军这号人,还是通过一叠打印纸了解到的。
“孟老先生,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选个吉日吉时,再来请出孟老英雄的遗骸。”
深怕自己这嘴上跑火车的老爹露出马脚,刘定康急忙上前打圆场,语重心长地劝慰道。
没有当即听到父亲留下的遗言,孟国雄眼中露出深深的失望。
不过,刘定康说的也有道理,他只得悲伤点点头,留恋地,再看了眼父亲荒草丛生的孤坟。
他佝偻着慢慢转身, 整个人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十多岁。
“孟老先生,你们被骗了,这坟,是假的。”
就在这时,躲在山坡后面看了许久的陈小川,再也忍不住,走出来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