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市下属有十多个县,十方县位处偏僻,很是不起眼。
然而,对于最近炙手可热的舞灯大会来说,十方县却是相当的有实力。
因为,这里曾经是号称灯舞之乡。
舞灯大会的晋级分为初赛和决赛,初赛在各个县级城市举行。
然后由每一个县市的头名舞灯队,前往南陵市的中心广场,角逐那奖金吓人的决赛。
农历正月初十,天朗气清。
空气中,爆竹的硫磺味道依旧没有散尽,透着丝丝喜庆的意味。
陈家村的村口,全村老少全都来了。
不管是不是真心,都默默望着那辆载着陈家村舞灯队员的大巴车,犹如在送别出征远方的将士。
“小川,你们可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加油啊!”
陈一发端着碗自家酿造的烧刀子,大声说完,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啪的一下把碗朝地上摔得粉碎。
这副姿势倒是颇为豪迈,然而陈一发的婆娘站在后方,见这个王八蛋,居然把好好的一个白瓷碗就这么摔碎,她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这个挨千刀的,自家的白瓷碗就不知道心疼?
猛地灌下一大碗烧刀子,陈一发的脸庞腾地一下就满脸通红,脚下一踉跄,险些没能站稳。
好在被陈小川一把托住了胳膊肘,才没让这个堂堂的陈家村村长,出现“帅不过三秒”的洋相。
瞧着神色肃穆的众位乡亲父老,陈小川颇为有些苦笑不得。
怎么的,见这架势,要是不把舞灯大会的头名夺下来,这些人莫非还不许他们回村了?
“行了,别担心,一发叔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陈小川端起酒水,随意喝完,终究没有体会到陈一发那股子悲壮感。
是以没有将碗摔掉,而是顺手递给了金小鱼,这倒是让陈一发婆娘绷紧的脸稍稍松动,将视线挪开,死死瞪着呼呼打着酒嗝的陈一发。
“出发!”
最后望了眼陈家村的众人,陈小川低喝一声,率先掉头钻进车里。
舞灯队的五名队员鱼贯而入,不多时,大巴车轰隆一声发动,离开陈家村,快速驶向十方县。
而在另一边,位于南陵市衙门中心的办公大楼里,新到任的代理市长沈荣,正在陪同一行外国友人参观。
这群人大多数大腹便便的商人,除了作为翻译的一名女孩之外,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矮小老头。
老头走在队伍末尾,神色平静,脚步随意。
队伍内的其他人,似乎也不怎么待见他,压根就没有尊老爱幼的意思。
那老头走着走着,便与整个参观队伍开始脱节,一个人孤零零的跟在后面,慢悠悠的瞎转悠。
队伍前方的沈荣不经意回头,眼角余光扫到了那名老人。
虽然心里有些纳闷此人的身份,但见到这群队伍都不管对方,他暗自摇头,收起了刚刚泛起的那点同情心。
转而神色专注,与队伍中,身份最为尊贵的那名外国友人谈笑风生。
再不多看一眼那个不受人待见的老头。
“请问,你们南陵市有没有个地方,叫做困龙坡?”
见大部队离自己远远的,老头丝毫没有感到气愤,反倒是悠闲的踱步到大楼门口。
操着明显东瀛口音的华语,认认真真,询问那里的接待员。
接待员是个年轻的姑娘,见到这老头气度不凡,语调又是国外的,神色顿时一紧。
她连忙起身,微笑道:“您好,您能再说一遍吗?”
原来刚才这姑娘一紧张,根本没能听清这个老头在问什么。
“我想请问,你们南陵市,是不是有个地方,叫做困、龙、坡?”
老头显得极有耐心,并没有因为被要求再重复一次而丝毫生气。
他生怕对方听不清楚,特意在最后三个字,说得一字一顿,很是清晰明朗。
显然“困龙坡”这三个字,已经在嘴里念叨了很多遍,说得最是熟练。
“啊——困龙……什么坡?”
两名接待员面面相觑,都懵了。
一听这个地名吧,明显就是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