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羊皮裘老汉张着嘴,眼睁睁看着东瀛少女气势如虹,走上主席台。
然后毫不犹豫,径直坐在了代理市长沈荣的身边。
更多的记者蜂拥而上,却被田中雪樱带来的保镖死死拦在台下。
有几个男记者仗着自己的肱二头肌,还想对保镖视而不见,要硬闯。
结果胸口触及到对方那比他小腿还粗的胳膊,感觉就像是撞上了根粗大的石柱。
他们顿时就怂了,乖乖陪着笑退下台去。
“田中小姐,怎么不见令祖父?”
面对气势逼人的东瀛少女,沈荣却是显得不以为忤,极有耐心的侧头过来,柔声笑问。
“祖父他行踪向来不定,我如今也不知他身在何处。”
田中雪樱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杏眼一正,将目光落在了台下的舞灯队上。
“这是?”
她那双狭长的眉梢微微皱起,仔仔细细打量台下洪洞县的毛龙灯。
可惜的是,却是没有发现,那半张老旧照片上的云纹竹篾装饰。
这让田中雪樱略感失望,松开眉头,眼神变得兴致缺缺。
一旁的沈荣笑意不变,可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然后又很快被他掩饰下去。
因为田中雪樱的到来,而使得洪洞县的形体表演环节不得不暂停。
此刻那位领队灯手正是一肚子火气呢,有些不耐的冲一旁的工作人员低声嚷嚷。
“到底还要不要进行啊?”
“……继续吧。”
工作人员面有难色,上前征询沈荣的意见,后者大手一挥,朗声笑了笑。
顿时间,洪洞县的舞灯队精神抖擞,那可真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手中的灯脚舞动得虎虎生风。
生怕让会场的群众,瞧出自己还有没使完的力气一样。
别说,人家这动作倒也规范有力,看得台上台下是掌声不断,一个劲的叫好喝彩。
可惜的是,这场灯会是由田中家族赞助的。
说白了,最重要的一票在人家田中雪樱手里呢。
看东瀛少女那淡漠的神色,沈荣暗暗摇头,勉勉强强打了个八分。
“去掉一个最高分九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呃,零分,洪洞县舞灯队的最后得分是六十二分。”
那名美女主持人眉开眼笑的念着手中的记分册,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领导如此不讲情面,硬生生给人家打了个零分?
平心而论,洪洞县的舞灯队不算特别出彩,也不至于得到零分吧?
是以,当美女主持人念到那个出人意料的零分之时,颇为怜悯瞥了眼台下,那个脸色黑如锅底的领队汉子。
瞧着洪洞县舞灯队灰头土脸的退下场,沈荣颇为哭笑不得。
不用想,整个南陵市的衙门里,也找不出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家伙来。
那给洪洞县舞灯队打零分的家伙,就只能是身边这位,气质冰冷的田中雪樱了。
“雪樱小姐,下次能否不用这么极端?若是不喜欢,分打低一点也没关系嘛……”
沈荣目不斜视,压低嗓音道。
“沈市长,你觉得我给他们打零分,是在委屈他们了吗?”
对于沈荣的好言相劝,东瀛少女根本就买账。
她琼鼻一哼,娓娓说道:“洪洞县的舞灯史我早就见过,根本不是台下那些混蛋所说的那样,他们既然胆敢胡扯,那就不能怪我不近人情了。”
沈荣一怔,没想到人家为了举办这场舞灯大会,居然连各个舞灯队的历史都给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准备工作,那是相当的详细啊。
相比自己这个代理市长来说,就显得有些惭愧了。
沈荣脸色尴尬,笑了笑,不再开口,算是默认了田中雪樱的任性妄为。
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为那些弄虚作假的舞灯队祈祷,最好别把自家的舞灯历史遍得太过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