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帝豪大酒店的最豪华套房之内,陈小川颇为不自在。
屁股底下的沙发,柔软得像是女人的怀抱,让他深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相比陈小川的尴尬,柳正源就显得镇定了许多。
国字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一双炯炯眼眸不动声色,打量着客厅内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陈设。
“冒昧请两位前来,实在是抱歉;但是这件事涉及到鄙人父亲的遗骨地所在的,所以不得不慎重对待……还请陈桑与柳桑见谅。”
一名穿着和服的大饼脸女人,低眉顺眼的上完茶水,便埋下头,小碎步退下。
那双穿着木屐白袜的小脚,进退间颇为迅捷,却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待女人退出客厅,便只剩下陈小川三人在场。
田中千树坐在陈小川两人对面,脸色变得有些黯然,带着歉意的口吻说道。
陈小川没有说话,柳正源则是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老人从水晶茶几下翻出张泛黄照片,缓缓从茶几这头,推到陈小川两人眼前。
照片的画面颇为模糊,显然照相的年代很是久远。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照片缺少了右边部分,只剩下了半张。
“这是鄙人父亲,在华夏失踪后所留下的唯一遗物,还是从当年一位随军记者手中寻求得到的。”
察觉到陈小川两人眼中的诧异与不解,田中千树嘶哑的开口解释道。
“只有半张照片?”
陈小川忍不住问道。
开什么玩笑,看眼前这个老家伙的年纪,他父亲应该便是当年那场侵略战争的老兵。
虽说是死有余辜吧……但如今其后人来寻遗骨,陈小川还是希望能帮到对方。
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几乎是不分国界的传统。
他的目光打量那半张旧相片,只见其背景,似乎是在一处农村的空地之上拍摄的。
照片上,一个与眼前老人有七八分相似的东瀛青年,朝镜头咧嘴笑着,似乎极为高兴。
在他身后,则是一盏造型简陋的毛龙灯,由于画面模糊,很难辨认出灯身下的舞灯人的长相。
而灯身上的唯一装饰物,让陈小川生出了些许熟悉的感觉。
赫然是那三叔公的绝活儿——数枚云纹竹篾。
“田中老先生,你就是因为这照片上的毛龙灯上的云纹竹篾,才找上我的吧?”
猜到对方的目的,陈小川心里微微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三叔公给说出来。
他听老人讲过,这云纹竹篾是老人祖传的绝活儿,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不用说,旧照片上的毛龙灯,很可能也是出自三叔公父辈的手。
想到这里,陈小川悚然一惊。
要知道,当年那些挨千刀的东瀛鬼子,来华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说不定,三叔公祖上,就曾受到过田中老头的祖上的伤害。
尼玛,敢情这是世仇啊……
垂着头,将目光定格在旧相片之上,陈小川脸色凝重,有些犯难了。
一方面是那舞灯大会头名,而另一方面却是自家的三叔公。
“不过,现在可不是这些东瀛鬼子能逞强的时候了,华夏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任凭各国列强拿捏的软柿子……胆敢在咱们的地盘撒野,说不得,这次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心里思量完毕,陈小川心一横,当即决定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他也很是好奇,眼前这个面容和善的东瀛老头,当年其父辈是否迫害过陈家村?
“小川,柳叔从个人的角度,还是希望你能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见陈小川低头皱眉,久久没有开口。
柳正源喝了口热茶,语重心长的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