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村里的路终于修好了,当天就通了车。陈光见一直在外面打工的张刘明开着拖拉机驮着罗翠荣往县城走,他便凑过去叫:“张叔,翠荣婶子。”
“是小光啊。”罗翠荣见着陈光,勉强地笑了一下。陈光注意到她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婶子?”
他目光往后面一扫,没看见张雪。平常有能出去的机会,就绝对落不下那小丫头,今天怎么没出来?
他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罗翠荣的神色变暗,眼眶越来越红了,张刘明叹了口气,说:“张雪前两天去县城打工去了。”
陈光一惊,他说这几天怎么没看见那丫头呢。他忙问:“去哪里打工了,打的什么工?”
罗翠荣哭哭啼啼的,泣不成声:“都怪我,前两天和她生气,她出去了我也没问她去做什么了,结果今天和她一起干活的一个女孩打电话说,她洗碗的时候晕倒了,现在躺在医院里呢。”
闻言,陈光一下就急了,但他马上冷静下来安慰罗翠荣:“婶子你先别急,她现在在医院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样,我开车带你们去,速度更快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把车开过来。”
说完,陈光赶紧往家跑,路上还时不时回头嘱咐他们等一会儿。
李娟见儿子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便问怎么了。陈光怕她担心,就没和她说
陈光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聂瑾看见,心里一紧:“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陈光说:“你先在家等着,一会儿我回来带你上山。”
聂瑾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脸色变得有些担忧。
“婶子,张叔!”陈光把车开到村口,冲罗翠荣两人招手。两人赶紧上了车。
陈光一边开车一边安慰他们,见他们终于放松了一点,他拿出手机给县医院的杨副院长打电话。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杨副院长很是惊讶。
得知自己的医院里住进一个和他同村的姑娘时,杨副院长很上心,表示自己会亲自到她所在的病房看望。
陈光对杨副院长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等红绿灯的时候也没有之前那么不耐烦了。
不一会儿,杨副院长打来电话,说张雪只是有点低血糖,吃了一块糖精神一下就上来了。
陈光将杨副院长的原话告诉了坐在后座忧心不已的张刘明夫妇,老两口听完放下心来。不一会儿,罗翠荣又哭了出来:“这孩子,一天天死犟死犟的,在家就总不吃早饭,怎么叫都叫不起来。在家倒是没事,反正醒来也有给她留的饭,也不用她做什么。这到了外面别人哪还能再惯着她啊,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张刘明在一边好言好语地安慰她。
三人来到病房的时候,张雪正坐在床上吃着一个陌生女孩给她剥的橘子。见到他们三个,她明显愣了一下,拿着橘子的手都停顿了一秒。
她朝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投去疑惑的目光。
女孩朝门口看了一眼,自己让开了位置,招呼三人过来。
罗翠荣本来攒了一肚子数落张雪的话,但当真见到她时,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罗翠荣坐在刚才女孩坐着的位置,替张雪剥剩下的半个橘子。
将橘子剥好后,递给张雪。
张雪的目光在橘子和母亲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别扭地接过来。
“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张刘明坐到床边关心地问。
张雪低着头默默地吃着橘子,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见她这幅样子,罗翠荣又气又心疼。张雪以为她要数落自己,一直没打算抬头正眼看她,谁知她等来的却是一只温柔地抚摸自己发顶的手。
她缓缓抬起头,对上罗翠荣慈爱的目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干巴巴地叫了一声“妈”。
罗翠荣落了泪:“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离开家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打电话告诉我一声,现在出了事,要不是人家姑娘好心用你的手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晕倒了呢。”
说着说着,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从罗翠荣的眼眶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