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盼夜盼,终于,广播里传来天皇的“鹤音”,日本投降了。
“闻歌,翰辰还没给信儿说哪天到啊?”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忙完就启程。”
孙宝婷一天问八遍,付闻歌恨不得把话写下来贴冰箱上,让她进厨房就能瞧见。
现在百废待兴,可白翰辰却决意放弃国内的生意,全因跟日本人打完自己人又要打了。他不愿与众多势力斡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把该卖的卖了,下南洋与家人重聚。
容宥林前些年联系上了白翰宇,双剑合璧。在他们的操盘下,南洋公司已不再单纯做运输生意,业务范围涉及石油、橡胶、木材等资源交易。后来白翰宇远赴芝加哥,将大宗资源合约在期货交易所中进行期货交易。
付闻歌听容宥林谈起,说是赚了不少钱,具体多少他没问,反正比白家当年的家底要厚得多,据说不日将在纽交所上市。生意上的事付闻歌不懂,只知道白翰辰那边找了些旧识认购股份,像是要做什么集团化经营。
总而言之,这场仗没把白家打垮,反而生意越做越大。唯一让白翰辰感到遗憾的,是弟弟白翰兴不愿再参与进家族的企业经营,而是一心为实现主义而奋斗。白翰辰也不强求。人嘛,各有各的理想,而且打了八年仗,白翰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凡事得听哥哥话的少年。血里泥里摸爬滚打,累累伤疤堆起功勋,手底下几万人马,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
“各自安好吧。”白翰辰在给付闻歌的信里这样写道,“翰兴也做父亲了,他的人生不该再由我来掌控,只是不知这一别,兄弟手足何日再能重逢。”
付闻歌是能理解白翰辰兄弟间的分歧因何而生,一个是民族资本家,一个是无产阶级捍卫者,理念不同,所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他把白翰辰随信寄来的、翰兴家那个小姑娘的照片拿给孙宝婷看,结果惹得婆婆又哭又笑。
“哎呦,这丫头长得像我,瞧瞧这眼睛,紧随。”孙宝婷抹着眼泪看孙女的照片,爱不释手,“诶,闻歌啊,翰兴娶的是谁啊?我见过么?”
付闻歌点点头:“您见过,就是他之前那个老师,杨渊良。”
“吓?那得大我们翰兴多少岁啊?”孙宝婷愕然,“这孩子,终身大事也不跟亲妈商量一声自己就定了。”
“四五岁吧,没差多少。”付闻歌心说离着上万里地通讯不畅,怎么跟您商量?
孙宝婷低头算算,稍稍挑起眉梢:“这杨老师属猪还是属鼠啊?翰兴属龙,他要是属鼠可就不般配了。”
“真不清楚,回头您自己写信问翰兴吧。”付闻歌着急去学校接熙和下课,没功夫陪她算属相。
“妈,我先去接熙和了。”
“让司机去就成了,你晚上不还得去医院值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