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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羿一想到那么爱洁的徐云骞,谁都不让碰的东西,只有自己染指过就觉得畅快。
临近过年,正玄山下雪了,只下了半山腰,薄薄一层雪,在南方下雪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事,天刚大清早,顾羿披着被子跪坐在床尾,推开窗,看着雪花落下来,竟然觉得很平静。
徐云骞刚迈进苍溪院就看到顾羿这幅样子,宽大的被子裹着他,正跪在窗前看雪,大概是没怎么见过,伸出舌尖去够雪花。猩红的舌尖一卷,雪花落到舌头的软肉上顷刻就化了,他好像察觉到了徐云骞,叫了一声:师兄。
徐云骞就停在门口,跟他隔着距离静静站着,此时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又去悔过崖下练剑吗?顾羿趴在窗前看他。
徐云骞点了点头,徐云骞这人太好猜了,一辈子就只想练武,在正玄山无非就是文渊阁和悔过崖下。
顾羿有点好奇:你不回家看看吗?现在快过年了,正玄山上有家室的弟子都下山了,如今冷冷清清的,只留了道童和早就断绝红尘的内门弟子。徐云骞又不是没有家,他父母其中一个应该还健在,但去年过年徐云骞就没回去过,这让顾羿又想起那个猜测,难道师兄的父亲真的是个流放的犯人,不然为什么从不回家看看?
徐云骞的回答很简洁:过两年回去。
顾羿想问问他家里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会碰他师兄逆鳞。顾羿不怎么喜欢他师兄这么疏离的样子,想让他距离自己近一点。
嘶顾羿突然呻`吟一声。
徐云骞应该要走,因为这事儿不关他的事,可他还是问出口,怎么了?
顾羿捂着自己左脸,说:牙疼。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徐云骞,他不是牙疼,只是想让师兄注意到他。
徐云骞沉吟片刻,像一无所知的猛兽一步步走进猎人的陷阱,道:我看看。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顾羿眼睁睁看着徐云骞走来,遮住了外头的光,沉下一片阴影,然后一只手捏住了顾羿的下巴,迫使自己抬起头。
徐云骞捏着顾羿的两腮,眼前是两排白牙,他粗略看了看,没看见哪颗牙蛀了,就瞧见他两颗明晃晃的小虎牙,哪儿疼?徐云骞的声音四平八稳的,听不出情绪。
顾羿舌尖一扫,隔着脸颊顶了顶徐云骞的指腹,有点像是故意在使坏。
徐云骞对着他这张脸端详片刻,觉得顾羿长开了,不光是外表而且是眼神,他现在觉得顾羿的眼睛里有点野。
小时候顾羿是个小狗,又弱又小,看人的时候无辜些,示弱总能吃得开,正玄山很多长老被顾羿哄得团团转。如今身体长大了,功夫也见长了,好像终于不再藏锋,狭长的眼尾露出些野性,倒是挺勾人。
等会儿找沈书书看看。徐云骞撤了手。
顾羿有些失落,唔了一声,徐云骞没有走,还站在窗前,顾羿壮着胆子去勾他袖子,师父让我们去饭堂领白面。
苍溪院有灶台,但就没开过火,王升儒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兴致,想过年的时候在苍溪院包顿饺子,支使两个徒弟去饭堂领点东西。
徐云骞对此见怪不怪,他就是觉得有点好奇,此时顾羿半个身子从窗格里探出来,身上披着的被子早就掉了,穿得少,被冷风一吹鼻尖被冻得通红,拉着他的袖子,带着点明晃晃的讨好,徐云骞竟然也不想把他甩开,说了句:好。
第25章 过年
灭门案之后顾羿再也没有过年,甚至不曾想过自己还能过上这么有烟火气的日子。
顾羿不是白眼狼,这正玄山上他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是徐云骞另一个就是王升儒了,他记得自己假死时师父来摸他的手,一滴又烫又沉的泪砸在他手背上,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听得顾羿心疼。
原来这个世上还真有人因为自己死了而难受。
师父在后厨做饭,顾羿趴在桌子上懵懵懂懂等着,徐云骞正在包饺子,他爱洁,觉得顾羿烦,不让他沾手,本来该拿剑的手此时拿着饺子皮,本来杀人的刀在剁饺子馅。徐云骞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极致,此时仔仔细细包着,一共八个褶子,包好之后再整整齐齐摆在案板上,仔细一瞧都是一个方向的,一点都没歪。
顾羿本来还想帮忙,自认自己做不到师兄那个境界,就老老实实在旁边看着美人师兄包饺子,这画面着实很赏心悦目。但怎么看怎么不对,顾羿突然觉得,师父和师兄不愧是师徒,这俩人如果不是道士,下山之后应该是很顾家的那类人。
王升儒刚炒到第二个菜,有人闻着味儿进来了,是祝长老。他本名叫做祝铮,字雪阳,之前点天灯的时候顾羿见过他一次。除了王升儒教出来的徐云骞以外,每年点元灯成绩最好的都是祝雪阳的徒弟,他门徒众多,偏偏个个武功都不俗。
此时祝雪阳双手揣着袖子,相比较王升儒,他其实更像是个管大事儿的,头发大多是黑色的,只有两鬓有些发白,穿着一件玄色道袍,眉峰一挑,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势。顾羿记得这人好像跟师父是死对头,俩人斗了大半辈子,王升儒不太搭理他,祝长老处处给师父使绊子。
因此顾羿见到他也没有个好脸色,倒是徐云骞对他点了点头叫了一声:祝师叔。徐云骞端着包好的饺子,给王升儒送过去。
祝雪阳踱步到桌前,没人给他打招呼自己就坐下了,端着架子盯着顾羿瞧:你倒是命挺长。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夸人,更像是寻仇。
顾羿不理他,祝雪阳冷哼一声:比前三个徒弟命长多了。
这好像是正玄山的秘闻,从未有人跟顾羿提起过,他好奇望着祝雪阳,问:我师父还有三个徒弟?
祝雪阳心想还治不了你一个奶娃子,故意吊他的胃口,道:对,三个,一个疯了,两个死了。
顾羿听着心惊肉跳,怎么就疯了?顾羿对疯了的更感兴趣,人在江湖上死没有什么稀奇的,疯了才让人好奇。
十年前大弟子曹海平,登了文渊阁九楼,找到了一本书,也不知道练的什么歪门邪道,下文渊阁之后杀了他两个师弟,差点还杀了掌教师兄,你师父的病根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王升儒身体大不如从前,当年就是曹海平给他留下了病根,不然也不会被顾羿这小崽子捅了一刀。
祝雪阳想到这件事脸色顿时就冷了,看了一眼徐云骞,冷哼一声,道:你师兄还见过。
顾羿差点忘了怎么呼吸,文渊阁还能养出疯子?当时徐云骞才多大?七八岁?徐云骞亲眼看着大师兄发疯杀了两个师弟?如果不是王升儒拦着,徐云骞是不是当年也难逃一劫?怪不得徐云骞不想收徒。
顾羿下意识望向徐云骞,此时徐云骞刚洗完手,正在拿着一张白帕子擦拭,他脸上没有什么震惊的表情,只是微微皱眉,显然不想提起这件事。
然后呢?顾羿轻声问,正玄山禁令不准杀人,更别说杀害同窗,然后呢?这人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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