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人没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倒是看病的大夫说,应该多吃点。
“本来就没营养,不多吃点怎么调理身体?”大夫说完又沉吟:“昨天倒是没看出来你的内症,你平日是否忧思过重?在心里含而不发?”不然也不会心思一松就发高热。
陶兴为难点头,他天生慎思,这毛病估计是好不了。
大夫直摇头,他也不劝陶兴,只说好好养着罢。这些聪明人天生心窍多,让他们不动心眼那是不可能。
带着重新开的药方,好好带着养病,这次考中后,还有鹿鸣宴要参加。那可是万万不能丢丑的。
他们在休息时,贡院里都快吵翻了天。
没定出名次时,考官是不能出贡院大门的。只是,其他的名次已经定好,只有头名二名定不下来。
考官们分明占了两拨,你说你的理我说我的法,争执不下,虽然不至于打起来,也是脸红脖子粗。
“这么辞藻华丽的文章,这么深刻的圣人之言,读了让人唇齿留香,难道不应该拿到第一吗?”站一方的考官大声朗读,神情陶醉,深深着迷于文字之下。
“辞藻华丽能够抵御外敌吗?不能运用在实处的文章,对百姓有何益处?”另外一派把桌面拍的啪啪响,力求压过对方的声音。
“大人你怎么看?”两派人马齐齐转头,盯着拥有最后决定权的主考官。他是刚刚从江南调任的学政杨之焕。
杨之焕默默吐槽,我拿眼睛看!这话不能说出来,他伸手:“两份,给我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锦绣文章让他们争执不下。
杨之焕先拿起左边那份,果然,能让众位大人争论的不是俗物。这才子必定保读诗书又加上天生的灵气,写的文章另外见之忘俗,水平大大的超过往年的榜首。
而另外一位....杨之焕只觉读起来中正平和,滴水不漏,没有一定阅历的人很难写出来。尤其是
他提出修堤坝办法,杨之焕从多水地区调任,现在恨不得马上试试。
凭他的本心来说,自然是后一份为先。但是杨之焕被调任是带着其他任务的,所以只能......
“定这一份。”
争执成功的考官们兴奋去写红榜,没争赢的几位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这里头的方子是真的吗?”
“是真的。”名字已定,开始拆糊名,孔知府终于凑过来,“上次考试,考生也提供了齿轮起重机。”
“就是我在码头看到的那个?”考官恍然大悟,“这东西在江南正火,供不应求啊。”江南多码头,运货需求高,所以孔知府旗下生产的起重机,还没出作坊就先被人预定。
“正是。”孔知府矜持的点头,“小道而已,胜在实用。”可他的脸上洋洋得意,十分欠揍。
呸!此刻众考官心声一致,你就得意去吧你!他们要是在此地就任也可以,还能做的更好!
孔知府又何尝看不出他们嫉妒?他想,这就是运道好,要不然为什么是我调任此地呢?合该我的运气在这里等着。
既然榜单顺序已经决定,就要商量鹿鸣宴的时期,杨之焕沉吟后,选择了九月十五,诸事皆宜。
放榜日选在九月初五,一大早,贡院门口就挤的水泄不通,在文星客栈喝茶的陶兴数着人头突然笑道:“这么个地方,要是泼一盆水去,至少十个有八个秀才。”
曾湖庭:.......
“笑话好冷。”曾湖庭搓鸡皮疙瘩,“放榜了不紧张吗?”
“紧张也没用啊,名次早定下来,第一个看和最后一个看没区别。”陶兴给自己倒茶,“倒是殿试该紧张。乡试嘛,能中就行。”
“说的也是。”这么一想完全没什么好紧张的嘛。
他们两虽然这么说,也是对自身实力自信,就算名字不佳,总不会名落孙山。看不看真的没区别。
但是文星客栈掌柜多会做生意,他一早就找了许多闲汉,让他们挤进布告栏,第一时间抢到消息,然后出来道喜。
“恭喜恭喜!曾秀才和陶秀才,都中了!以后就是举人老爷了!”闲汉抢到消息,想过来讨赏,按理说已经成了举人,惊喜之下出手大方,他眼巴巴望着,看着对面端坐的少年和青年。
少年一点都不意外,从袖子里掏出碎银,“辛苦了。”
闲汉走了,曾湖庭这才起身,“走,看看咱们到底多少名。”
这次他们底气十足的从第一张布告找起,陶兴是第十名,他又往前看了看,他的名字挂在第二。
说不遗憾那是假的,他转而安慰自己,都得了两次第一总要让别人试试。考官的喜爱如同青菜萝卜,不是他种的萝卜不好,而是对方喜欢青菜?
不过第一名,是叫叶仲昌?
曾湖庭正看着,陶兴已经挤过来,遗憾耸肩,他对这次答题心里有数,时政题答的不好,还能在前十,已经是考官看在他基础扎实的份上。
“沈景羽考了第几?”他问没出现的人。
“对啊,他人呢?难道是看完回去了?他考第七。”估计回家生闷气。
第61章
沈景羽看完榜单, 真的回家生闷气了。
他两次没考过曾湖庭,竟然诡异地习惯了。反正是落后,第七和第二有什么区别。
不过呢?那个姓叶的秀才倒是凭什么压人一头?沈景羽比本人还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