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穿着打了布丁的衣服被学校的同学和老师们看不起,我说既然让我这么卑贱的活着不如直接掐死我得了,我用天底下最伤人的话骂我的妈妈,那天她流着泪打了我一巴掌,那是她第一次打我,我哭着跑了出去,心里想着这辈子都不会再进那个家门了,我没有父母,他们都死了!”
“在外面流浪了两天,实在熬不住了我十分不情愿的回到了那个又穷又破的家,然而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母亲,她被公安局抓走了,罪名是抢劫,那个时候正是全国严打的时候,母亲被判了二十年,从此,我就过上了孤儿的生活,直到初中毕业,我在同学们的冷嘲热讽中长大,每个人见了我都是极度的厌恶,因为我是劳改犯的儿子!”
“当我在建筑工地熬不住苦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是劳改犯的儿子,是母亲让我的人生蒙羞,母亲的恨让我每个熬不住苦痛的夜晚诅咒她,后来通过不懈的努力和运气我发了财,我感觉我的人生似乎才刚刚开始,母亲出狱那天我是知道的,可是我没有去,我不想劳改犯三个字再次击毁好不容易得来的别人的尊重,我置若罔闻,虽然有时候我也打听打听她的近况,在同一座城市里,在商场上地位很高的我的母亲却在城市的一角自然靠着捡垃圾活着!”
“在她服刑的那段日子里,我甚至将自己的名字改了,就是不想再跟以前的家庭有任何的瓜葛,我做到了,我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反正她也没有找过我,对于我来讲,少年时代的任何东西,包括母亲都是我的噩梦,我要远离,躲的远远的!”
王师友的故事讲完了,看着他落寞的表情,赵强和苟建国不胜唏嘘,苟建国尤其感慨万千,作为省上著名的明星企业家,仅仅众人口口相传的健康生活方式就一直被人称为真正贵族的生活品味,谁想到竟有如此不堪回首的童年和少年。
“被判了二十年的抢劫罪,当年她抢劫的是什么?”赵强不禁有些好奇。
“一套运动服,当年学校里最流行的那种天蓝色的运动服!”王师友眼神暗淡地说道:“为此她还咬伤了几个商场里的营业员的手,听邻居们说判的时候是抢劫和故意伤人两罪并罚,加上国家严打期间就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赵强沉默了,这二十年的牢狱生活让母子之间的感情更加的疏远了,让那位母亲情何以堪,生活加诸在这位母亲身上的又岂是王师友歪脖三年就能抵受的。
恨,伤了王师友,而爱却伤了一位可怜而无奈的母亲。
王师友吸了吸鼻子,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赵大夫,这也许就是因果轮回吧,的确如你所说,我孝行又亏,可有解法?”
赵强叹了口气:“这事若要化解,当然我是说你脖子的症候,只有一心供养佛菩萨,或可消弭!”
良久,王师友闭上了眼睛:“好吧,这后半辈子出家修行,落得个心安也好!”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赵强教住了他:“王先生稍等!”
见王师友回身,赵强道:“你可知真佛在哪里?”
王师友一愣,诚恳问道:“请赵大夫指点!”
赵强叹了口气:“王先生将车开到城里西北方郊外的一座桥洞下,哪里有新搭建的一间窝棚,你进去之后有人倾其所有的招待你,那人就是你的真佛,能治得了你的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