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坐下,许倾倾发现那些伤除了脸上有,手上也有。
尤其是十指的关节处,那些血痕结了枷,紫红紫红的,令人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许倾倾盯着那些伤口,腾的站了起来,讶异的盯着他一潭深渊似的眸,“他们在里面打你了?”
莫逸尘坐在那里,几天没好好睡觉的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见在场的警察不悦的皱眉,他抬手,示意许倾倾先坐下。
“没有人打我。”他平静的说,身上依旧穿着那天被捕时的白衬衫,除了身上有伤,人还不算落拓,领口的位置开着两个扣子,可以清晰无误的看到他的喉结因为愤怒而上下滚动着,“是我打了别人!”
在看守所待了几天,莫逸尘安之若素,没觉的多痛苦,关在一起的犯人有寻恤者,也被他狠狠的眼刀给吓了回去。
唯一忍不住的动了手,是得知奶奶去世的那天。
莫逸尘第一次感到一腔的愤怒和难过找不到出口,他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奶奶病了无法去看望,甚至奶奶的最后一面,他都没见到。
那种感觉很痛苦,奶奶的离世,注定要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正好那几个人前来挑恤,莫逸尘把他们当成愤怒的突破口,狠狠揍了一顿。
脸上的伤是被对方抓的,而手上的却是他为了排解痛苦,砸在墙上自己弄伤的。
听到莫逸尘说是他打别人落下的伤,许倾倾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她坐下,低下头,双手紧紧抓着手里的包,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奶奶什么时候入土为安?”莫逸尘默默的看了许倾倾好一会儿,平静的问。
“后天。”许倾倾低着头,回答。
莫逸尘点头,眸子里划过难掩的伤痛,他手撑在桌子上,以手掩面,不愿别人看到他的悲伤。
“倾倾,替我好好送奶奶一程。”他哑着嗓子说。
“你不想亲自去送吗?”许倾倾从未见他如此难过过,她的心揪在一起,很痛。
莫逸尘手拿开,苦笑一下,再看向许倾倾时,神色已恢复如常。
“今天很漂亮。”莫逸尘笑笑,潋滟的将她从头到量到脚,这些天,在这里面看惯了那些沉闷的色彩,她的一抹亮色给他一种很愉悦的感觉,就像危险的悬崖边上,突然看到一朵清丽的小花,就算下一秒就要赴死,黄泉路上最后一抹记忆总是令人心旌意摇的。
“你喜欢就好。”许倾倾不自然的抬手,拢了拢垂下来的发,依旧不敢看莫逸尘的眼睛。
“下次还是别来了,这地方戾气重,不适合女孩子。”
“切!”许倾倾轻嗤,“我又不是没来过,莫逸尘,论进看守所的经验,我可比你多。”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莫逸尘莞尔,看来,他不在身边,她还撑的住,而且挺乐观。
他的眸落在许倾倾刚刚抬起的白嫩的小手上,那枚钻戒她依旧戴着,一点璀璨映的她整张脸愈发生动。
许倾倾注意到他在看那枚戒指,她的手轻轻放下,放在了他与她中间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