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像野马在马路上狂奔,何曼旁边,开着车的安以桀脸绷的紧紧的,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和她说。
何曼以为他要把她载回他的别墅,可是再仔细辨认一下,他好像是往市区的方向驶去的。
“刚才……谢谢你了。”何曼白着脸,又是后怕,又是尴尬,又是羞窘。
后怕,若不是她急中生智,编出个惊悚的故事骗那个司机,她现在是不是已经不测……
尴尬,她刚奚落了安以桀一顿,关键的时刻,却还不得不向他求助。
羞窘,她原以为安以桀不会来,所以才最终选择了自救,可是,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不仅来了,还气冲冲的替她教训了那个无礼的流氓。
何曼现在很希望安以桀能像从前那样,说点难听的,把她骂一顿。那样,她还能舒服一点。可是他偏偏什么也不说,让她摸不透他的心思。
她表达了谢意,可是安以桀抿着唇,依旧没有想理她的意思。
何曼低着头,绞尽脑汁,想不出该跟他说些什么,一路纠结着。直到他把车停在了她入住的酒店下面。
车停下,他坐在那里,脸色颇为不耐,恨不得马上赶她下车的样子。
“你走吧。”他说。
何曼坐在那里,没有动。
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他泛着青筋的手仍紧紧握在方向盘上,借着车内的灯光,何曼看到,他的右手上,小手指的位置沾了些血迹,不知是他的手受伤了,还是沾了被打的男人脸上的血。
凝着那殷红的血,她的心蓦的一抽。
犹豫着,打开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湿巾。何曼伸出她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拿过来。
原以为,他握方向盘那么紧,应该很难扯开,可是,她轻轻一碰,他的手已在她有些发凉的手心里。
捧着他的手,放在她腿上,她用那张纸巾轻轻替他擦拭着那些血污。
她擦的很慢,很仔细,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安以桀的手。
男人的手很漂亮,白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有种很矜贵的感觉。
相反,她的掌心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茧,小时候,要帮着姥姥料理家务,而那三年在监狱中,更是一睁开眼睛就要帮工厂加工各种小玩意,这样一双手,注定和富贵沾不上半点关系。
出狱之后,虽然每天涂护手霜护手,但护得了皮肤,却护不了这满手的茧子。
之前在安家,她说他是养尊处优的盆栽,她是杂草,他还嗤之以鼻。
现在看来,一双手,已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