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之人先被愤怒的群众殴打,接着在公堂上挨了杖刑,个个半死不活,着实安静下来。
沐扶苍心知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派人日日在沐氏的客栈旁监视。一旦他们有异动,沐扶苍就能提前做好准备。
一连盯了好几天,沐氏出来进出都是些买吃食去抓药之类琐事,派来监视的手下人本来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仆人,再细心机灵,此时也不免松懈下来,眼看着沐三叔带领除开族长沐行以外的族人浩浩荡荡离开客栈也没有做出及时的反应,直到快两个时辰后沐氏族人还没有回来,他才醒悟过来,慌慌张张跑去梁府报信。
沐扶苍此时已经知道了沐氏的异动,因为紫山最近一直在梁府周围散步,暗自记录梁府日常出入和周围情况,因此当沐氏人排成一排直挺挺站在梁府大门对面时,她立刻发现不对,找个僻静角落翻过墙,给沐扶苍报信来了。
碧珠知道紫山以前是偷儿,只以为和街上常见的小贼没什么区别,看见紫山突然出现在小姐房里时,被吓了一大跳,等紫山形容完沐氏的举动,她顾不上思考沐氏人要干什么,先拉住紫山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紫山轻描淡写道:“我既然是个贼,翻墙爬树、识别房院构造等等都是基本功,不然怎么有‘飞贼’的叫法呢。梁府看守松懈,我自是来去自如。”
碧珠啧啧称奇,才知道为什么小姐会执意要收下紫山。她叽叽喳喳将小姐和沐氏的恩怨挑着讲给紫山听,饶是紫山腌臜处打混出来的人,也咬牙切齿道:“亲人间竟能狠毒至此!”
沐扶苍等了等,不见仆人前来通知她沐氏上门的消息,紫山又翻出去一次,看见沐氏人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只是此时已经有好奇的路人围观了。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确实戳中了舅舅的弱点。”沐扶苍猜到了沐氏人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这是完全不留和解的退路了。我须得下狠手彻底解决他们。”
此时,派去监视沐氏的人才赶到梁府,通过事先拿小钱买通的梁家婆子知会碧珠前来见面。他认识沐氏里的每个人,带来的情报填补上紫山所讲述的情况空缺的地方。
沐扶苍拿出黄得照交与的信物交给碧珠:“想不到这么快就用上它。你去城南找黄帮主,向他借几个人。不需打架闹事,只要那几个人会逃跑,跑得快……”
沐三叔等人伤好了,但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半天下来不但站得双腿发抖,皮肤也给晒脱皮,回客栈后个个倒在大通铺上挺尸。沐行着急结果,叫唤了好几声,哪里有人理他。
沐行当久了族长,从来是给人捧着吹着的,脾气立刻上来了,也不再装自己身娇体弱,从小床上爬起来,绕开沐三叔,拿拐杖抽沐五叔:“你聋了吗?我问话呢,梁家啥反应?”
沐五叔颤巍巍道:“中午有下人,来,来撵我们,给,给三哥骂回去了,路,又不是他们家的,凭什么不让站。然后,好多人问这是咋地了,他们,就,回去了。”
“好!明天继续站着!等梁家和死丫头脸上挂不住了,自己会乖乖掏钱给咱。哼,到时我叫她跪着求着我收钱!”
“啊,还站着啊?”“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沐行拉长脸:“明天都给我麻利滚过去!这么两三天功夫都忍不了?我话说前面啊,谁敢偷懒,谁就别怨为啥大家不分钱给你!”
打也挨了,站也站了,总不能连路费都赔进去。众人咬咬牙,第二天挪着软绵绵的双腿自动在梁府门外排成一排。
至于沐行明明伤势也好了,为什么他不去站着?这是大家只敢在心里嚷嚷的抱怨,谁叫沐行是族长呢,蛮横如沐三叔也不敢违抗他。
梁刘氏昨天就得知了沐氏人的举动,并没放心上,反正累着晒着的也不是她。梁鸣扬和同僚在官府处理公文,等第二天早上才从自己的爱宠玉如处得知。
梁鸣扬怒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玉如跪下,楚楚可怜道:“奴婢以为夫人已经告知老爷了。有关外面男人们的事,奴婢哪能去沾边?就算老爷不在,也是要等着夫人下命令,奴婢只安守自己份内之事,不敢随意对内务外事指手画脚。”
梁鸣扬就是喜欢安分守己的女人,表情缓和下来:“对,外面的事除了我还有夫人管,你们内宅的女人不能随便抛头露面。我现在有公事要办,你去告诉夫人,今日务必将沐氏带来的麻烦处理干净,不可叫他们辱没了梁府的名声。”
梁鸣扬现在只睡在书屋内的小居室,陪伴他的自然是丫鬟玉如了。梁刘氏恨得不行,找茬责打了玉如后,梁鸣扬反倒痛骂她一顿,对玉如更宠爱有加。
玉如带着老爷的命令前来,虽然把礼仪做到十分,还是带着小妾指挥正房的荒谬感。
梁刘氏羞恼非常,又不敢不听。她不能责骂玉如,更不敢怨恨梁鸣扬,把此时心头的悲愤全算在了沐扶苍头上。她先对着空气痛骂了沐扶苍一顿,又叫来梅香春兰,问她们有什么办法对付沐氏人。
梁刘氏和梅香擅长以大欺小,收拾身份不如她们的女人,而面对七八个大男人,还是会撒泼胡闹的男人,就不知所措了。
梁刘氏和心腹丫鬟们商量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又叫沐氏人退却,又不显得梁府以势压人,以免招惹非议。她知道沐氏是要人要财,主要是勒索财物来了,但梁刘氏给啥就是不能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