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觅萱的死对林君怡的冲击巨大,她本以为她们已经尽量保护住韩觅萱了。
“不报官,阻止人追究,算什么保护!”沐扶苍不能理解这种将一切责任推给受害人,放任凶手逍遥的行径。
林君怡一反常态,尖锐喊道:“要是查下去,就会让更多人知道,让阿萱再次被伤害!”
“可是阿萱现在死了!逼死她的不是查案,是罪犯以外人给她的责难!你们心心念念的只有名誉,把贞洁看得重过一切,而阿萱失去的恰恰是贞洁。没了贞洁,她在巨大的迫害下除了一死还有别的出路吗?”
“她已经离去了,你还她身后的清净,好不好?”林君怡哽咽道。
沐扶苍气笑道:“如果追究罪犯就是打扰死者的话,那要律法何用?大家都把这事看成是罪犯造孽而不是归咎于阿萱的话,她怎么会选择自尽呢!”
沐扶苍上前两步,握住林君怡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君怡,告诉我,那天宴会都有谁参加,发生了什么?我们要追究到底,不能让阿萱死不瞑目!”
林君怡挣扎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你悄悄地查,别人不会像你这样体谅阿萱。而且我也想过,对付阿萱的只怕不是单纯的采花贼,你千万别惊动幕后主使,把自己陷进去。”
林君怡将参加聚会的各府人员名单默写给沐扶苍,极力回忆当日发生的事情:“开头一切如常,大家互相见礼后,吃了回茶,除了柳珂服孝,只派了丫鬟给郭家小姐和我们请安,人都到齐了。期间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可是两刻钟后,我在亭子里与郭芯下棋时,围观棋局的阿萱逐渐头晕得厉害,和她的两个丫鬟一起告辞回府了,我送她到了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谁想后面就出了事。”
“丫鬟是和阿萱一起上的马车吗?”
“是,阿萱头晕,两个丫鬟都进去照顾她了。”
“丫鬟就没发现眼前的小姐不见了?”沐扶苍诧异道,心里暗想不会是有法术干涉吧?
“据我得到的消息,她们是昏迷了。马夫行驶到韩府门前,怎么叫喊车厢里都没反应,马夫掀起车帘才发现阿萱失踪。”
昏迷了?当然有法术能致人昏厥,但比起难得一见的法术,害人的更可能是采花贼的必需物,迷药。韩觅萱的头晕只怕也是少量迷药的作用。
算时间,韩觅萱就是在郭家被下的药。沐扶苍追问道:“伺候的丫鬟都是可靠的人吗?”
“都是,除了郭府的下人就是我们平时惯用的丫鬟,郭家的郭芯自然认识,其他的因为我们时常见面,贴身的丫鬟彼此都算眼熟,没有陌生人混杂。”
“柳珂派去的丫鬟你还记得吗?”
“记得有两个,一个叫清商,因为名字别致我留下印象,另一个我就不知道叫什么了,不过也是一直跟在柳珂身边的,诗会那次你也见过她俩。”
清商,清越或清语,沐扶苍回想到冯府诗会时这几个丫鬟的异动,毫不犹豫地确定柳珂与韩觅萱的遇害逃不了关系!
柳珂害韩觅萱的理由勉强也算有,韩觅萱替代她当上了太子妃,虽然皇家没有公布,但柳相爷必然是知情的,柳珂也会知道。而且,沐扶苍从韩觅萱提醒自己躲避柳珂时就有些奇怪,因为柳珂的伪装还算到位,自己在柳珂动手前都无所察觉,一向厚道的韩觅萱是怎么发现柳珂的异常?柳珂与韩觅萱之间必然发生了某件事情,使柳珂记恨了韩觅萱,而韩觅萱也对柳珂生出戒心。
送走了林君怡,碧珠立刻大叫道:“小姐,肯定是柳珂!她派丫鬟要害你,害自己的姐姐,现在又对韩小姐动手了!”
沐扶苍肯定道:“不错,柳珂嫌疑最大,丫鬟又是使暗招的惯犯,完全能趁着阿萱不戒备时给她下药。与韩家马车冲突的绒布马车也该是她的安排,绒布大概就是转移阿萱的道具。”
碧珠兴奋一下,又很快泄了劲:“可是没有证据啊,只是因为知道柳珂的真面目才猜到她是背后主使,别人还把她当作清高的才女供着呢,说出去没人信咱们的。”
马车是一条重要线索,沐扶苍从知道绒布马车的存在后就派人请黄得照在京城里搜索它的下落,连着几天没有音讯,沐扶苍觉得这条线索可能是断了。而侵犯韩觅萱的男人,韩觅萱已经自杀,也没有留下关于他的任何描述。
沐扶苍在屋子里踱步:“如果我是柳珂,一心谋害情敌,而且要使自己脱开身,那一定要做到计划周密。男人要胆大且身手出众的,最好是有把柄在手的忠心手下,马车事先布有机关,实施罪恶的地点也要挑选过的,不然现在正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很容易被路人发现。”
“侵犯阿萱的地方在哪里呢?”
沐扶苍在纸上画出简易地图,标出郭府、韩府和两架马车相遇的地点:“实在不行就用笨方法,将这附近路线的房屋逐一调查排除。”
紫山面有不豫地走进屋:“小姐,姓黄的派人来回话了,他说自己没办法查,请您自己多加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