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掌柜也明白小辟是坏心办好事,阴差阳错让沐扶苍逃过一劫,但心里还是气不过,盘算着在事后一定给这无法无天的小贼苦头吃。
“小辟的事情先放着,我见你主要是交代两件事。首先,你去查个地方,那是一个有地下室的府宅,里面能藏着十几人生活,府宅墙壁极高,爬满藤蔓,周围可能有酒楼或是点心铺一类,总之能闻见糕点饭菜的味道。房间里的人可能都是武功好手,十分敏锐,你别引起他们的怀疑,可以去向刘水捕头讨教,我之前拜托过刘捕头一些事,他会协助你。”沐扶苍将从水五口中旁敲侧击拼凑出的情况形容给黎掌柜。
黎掌柜点头应道:“黎某晓得。对了,由姚三春牵头,几家珠宝行联系起来要对付万宝,只怕很快就要出大乱子,还请小姐早日解决紫山一事,及时归来主持万宝银楼。”
沐扶苍若无其事地笑笑:“哦,已经行动了?他们比当初布行的人动作快多了,也稳多了,果然是开始认真将我当作对手了啊。”
“此回是万宝银楼更上一层楼的大好良机,请小姐回归银楼主持生意。至于几个小毛贼嘛,成不了气候,到时请贺大人发话追查即可。”
“他们可是比黎伯伯想象得有意思多了。”沐扶苍笑眼弯弯,不加掩饰地露出强烈的好奇与向往:“我还要再外面耽搁几天,就将计划告诉给黎伯伯,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黎见深无奈地摇摇头,沐扶苍放心他,他可放心不下沐扶苍的安危,但是沐扶苍的行事作风,万宝的人都多少了解了,黎见深知道小姐打定的主意,他是劝不回的。
“我要交代你的第二件事,就是不要将我的安排告诉碧珠。”
黎见深反应了几瞬:“小姐,是要培养碧珠姑娘?”
“我少不得左膀右臂,碧珠既忠心又聪明大胆,我很看好她。她一直跟在我身边,缺乏独自处事的经验,正好趁此机会磨磨她,请黎伯伯提点她几分,引她去学会自己思考。”
在沐扶苍和黎掌柜商议生意和碧珠的教育问题时,小辟已经确定了于捕头正在外办公,大胆地在白日潜入于家。
于家颇为宽敞,房间琉璃作瓦,朱漆添彩,院子种着鲜花藤架,甚至有小小的假山奇石做装饰,规格远远超过一个捕头应得的待遇。
小辟在墙壁树影间游走,他艺高人胆大,如果不是之前受了水五的刺激,这会早就窜进屋内翻找了。
“奇怪,下人怎么这么少?”小辟谨慎地巡视一圈,发现丫鬟只两人,另外有三个仆人在树荫下打盹,整个于家冷冷清清,在下午尚且明亮的阳光中显出一份阴气来。
房间里更是空无一人,小辟放开手脚四处检查,墙壁地板也丁丁冬冬地敲打了一遍。
没有密室,没有异乎寻常的文件物品,咋看起来和一般人家并无区别。小辟趴在地上,拿手指仔细摸过,只沾到些浅浅的灰尘。
“连根头发都没有。”房间摆设齐全,尚算干净,显然是曾有人居住,但现在,人哪去了?所谓的病人老乡呢?
小辟一连看过三间屋子,都是一般情况,只在院子角落发现了十来只脏乎乎的药罐。联系于捕头接受过病人的情报,出现药罐不稀奇,只是嫌数量有些多。
小辟记下这个疑点,继续搜查。等走到大屋设立的神位处,总算是知道了病人的下落。
“于氏五子之位,于氏勇男之位。”灵牌崭新,以小辟眼力看来,最迟不超过一个月。
病人死了,千指不见,一切正常,如果硬说哪里不对,只有大摆架势的于捕头自己家里居然没有美妾服侍,仆从成群。
一无所获的小辟回到酒楼,站在门口犹豫一下,推开门,意外地看到沐扶苍伏案休息。
“你真的没出去搞事?”
沐扶苍从桌子上爬起来,伸个懒腰:“你以为我能去哪里呢?”
“上天,下地,都可能。”小辟坐在沐扶苍旁边,抄起茶壶,把腿翘到桌子上。
“没有见到千指?”其实沐扶苍看小辟扫兴的样子,猜他在于家毫无收获,客气地问问而已。
小辟丢开茶壶,闷闷道:“没有,除了一堆药罐子和俩灵牌,什么都没找到。”
“好烦啊,我什么时候能洗脱罪名,把你给送回去?好想念我的云儿啊!”小辟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哀嚎着。
沐扶苍好笑道:“就算于捕头清清白白,但他手段不比你轻,要是被于捕头抓住一审,将之前犯下的大案一起查出来,指不定命都保不住了,你居然还有力气想云儿。”
“牡丹花下死啊!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不懂云儿的好。”小辟扭头不动声色地看向沐扶苍的鞋底,他进屋时曾偷偷将一根丝线绕在门的开阖处,再从窗户离开,等他回来时,未及推门,却发现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