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扶苍转头的瞬间收回笑容,担心而气恼地说道:“你没吓住他,还跟在后面呢。众目睽睽,我们不能贸然动手打架,你先想办法甩掉他。”
小辟从牙缝里憋出话来:“我知道。”他拉住沐扶苍衣袖的手指捏得更紧了几分。
前面是一座小辟熟悉的酒楼,他带着沐扶苍冲进去,几步跨上楼梯,又从二楼另一侧的楼梯迈下去,从酒楼侧门离开。
他这一个急速转头,果然绕开了色迷迷的跟踪者,却也引起了守在酒楼外的一名捕快注意。
捕快接到于捕头的命令,换上便衣在附近巡视,查找一名举止异常的男子。他对上司的命令大感困扰,绕着酒楼门口东张西望时,正看到小辟带着沐扶苍借助酒楼脱身,他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举止异常的男子吗!”
小辟的举动不甚引人注意,连苟巨都没弄清自己是怎么跟丢了目标,但捕快是受过训练,一眼看出不对,拨开人群,小跑到小辟沐扶苍前面,大喝道:“我是捕快,官府办公,两位跟我走一趟!”
小辟在捕快追上来时就察觉不妙,奈何光天化日下他使出轻功的话完全是此地无银不打自招,若想凭灵巧身手躲避,偏偏坠着个气喘吁吁,手脚发软的沐扶苍,硬是在拥挤的大街上给一名平时从不放在眼里的捕快堵到了。
“爷,您误会了吧,我是良民……”小辟弯腰点头,想凭语言之力糊弄过去,手里衣袖忽然一阵颤动,好像要脱手离去,他下意识使劲攥紧了。
沐扶苍的挣扎被小辟遏制的一幕落在捕快眼里,越发使捕快加重了怀疑:“这姑娘给人绑架了?捕头是要抓拐子?此人大有可疑,先将他带回去!”
捕快不管小辟辩解什么,从腰里拽出一段麻绳,要扑上去捆住小辟送交衙门。
小辟心里暗骂,平时就算了,也不是没进过衙门,他知道怎么应付过去,但现在明知道于捕头有问题,在刻意针对自己,是以此时绝不能跨进衙门。他不得已松开手,似拙实巧地摇摇摆摆,足下发力,以人群为掩护,与捕快来了出老鹰捉小鸡。
捕快到底不能和一代名偷的徒儿相比,绕了几下,就追丢了人,连那个疑似被拐的少女也不见了人影。他恨恨一扯手中麻绳:“汇报于捕头去!我不信找不到你!”
小辟抛下负担,几个闪藏逃开了捕快的视线,但是等目送捕快匆匆离去后慌忙回到原地,却已找不到被他甩开的沐扶苍了。
“这里是城南,离竹蜂帮很近了!”沐扶苍在小辟松手的瞬间,立即返身跑回到酒楼里,穿过大堂,从酒楼的正门离去,来到大街的另一侧。
她辨认一下方向,顺着人最多的路径快步跑到竹蜂帮的堂口前。所幸那帮人似乎还没摸清她与小辟之间的关系,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小辟身上,使沐扶苍一路无惊无险地顺利抵达。
黄得照早已经得知了紫山被捕入狱的消息,正焦头烂额时,手下人忽然汇报道:“帮主,门外有个自称是来自沐家的姑娘求见。”
“快叫她进来!”黄得照将手里物件往地上一摔,猛然站起。
他怒目圆睁,正要呵斥跨进屋的“沐家丫鬟”,忽然收回话头,仔细打量来人片刻,迟疑道:“你是谁?”
沐扶苍下巴朝左右一点,黄得照会意,挥退众人,走到沐扶苍面前:“沐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紫山的情况,想必黄帮主已知晓了,我原本为紫山奔走脱罪,不料也给幕后黑手盯上了,不得已扮成如此模样才好来面见你。”
黄得照恍然大悟,将怒火缓和下来:“我说呢,沐小姐胆识过人,有情有义,怎么会无缘无故挥退我派去的手下,拒绝商谈紫山一事。”
沐扶苍一番疾奔,体力耗尽,坐在椅子上舒展双腿,尽力平息猛烈的心跳,拿起茶碗沾湿了发干的双唇,才开口讲道:“我前几日无缘无故在家遭到紫山师门之人的袭击,听他们的口气,紫山被冤枉的事大有文章,珍珠的失窃只是个引子。”
“紫山师门?”黄得照惊疑道:“陷害紫山有他们一份?不管紫山最终落足到哪里,我给千指的钱可是一分不少,他怎么会报复到紫山头上?”
“黄帮主与千指似是旧识,可否将千指及他其他弟子的情况如实相告?”沐扶苍看黄得照好似不愿多言旧友,劝告道:“事已至此,紫山性命岌岌可危,已被人当作弃子,请你勿做保留。”
将友人的底细告知他的对手,实在是失去江湖道义之举,黄得照犹豫片刻,想到紫山还在牢里受苦,他一拍桌子:“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沐小姐,千指是偷儿,对任何人都提防着,我认识他十余年,不敢说了解他几分,这就将我所知道的部分全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