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凉风习习,一轮圆月高悬在阴沉的月色里,更添几分清冷之意。
驸马府的书房里仍亮着灯,微弱而恍然的烛火,在这静谧幽然的夜里,显得是那样的明亮。
昭容郡主一得到消息,便匆匆赶来,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进来,挑动了那微黄的光亮,坐在书桌后的沈真卿被烛光照亮着的脸俺去一半。
而阴阳相对之下,他整个人是那样的可怖。
昭容郡主站的很远,都能够察觉到沈真卿周身所散发着的阴冷的气息,直觉告诉她,今晚沈真卿应该要交代她很重要的事。
不过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沈真卿的心情并不大好。
想到这里,昭容郡主便将乖觉姿态做的更足,莲步上前去,施施然一礼,柔声道:“父亲,您找我。”
沈真卿徐徐抬起头,看向眼前明眸皓齿的稚女,指了指椅子道:“坐下说话。”
昭容郡主才刚落座,沈真卿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关于长阴公主的事么,今日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个。”
昭容郡主之前没少旁敲侧击的打听过长阴公主的事,然而沈真卿的嘴很严,不想让昭容郡主知道的,就是她派人去查,最后一样没有结果。
再后来,昭容郡主也知道拗不过沈真卿,便也死了这条心。
今晚父亲却主动找她来,要告诉她这件事,这里头,一定有些什么缘故在。
沈真卿并不理会昭容郡主面上难掩的疑惑与窃喜,不疾不徐道:“当初,我之所以会让人把长阴公主所生的女儿掳走,是因为长阴公主下嫁给她时,是不洁之身。”
单是这一句话,就已经将昭容郡主吓得花容失色。
一个公主出嫁竟然会是不洁之身?!
不过,这样说来的话,父亲当年的作为似乎也就可以理解了。昭容郡主强压下心中的惊诧,听沈真卿继续往下说。
“我虽然对外宣称长阴公主生下的女儿是早产的,但其实大夫告诉过我,孩子其实是足月生的。换而言之,这孩子并不是我的。”沈真卿讲述的语气很是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不关己的故事。
沈真卿也是一个男人,在得知自己所迎娶的公主是不洁之身,而且怀有身孕之后,又如何能够忍受?所以,他把那个孩子掉包了,换成了现在的昭容郡主,他的亲生女儿。
而对那个被他丢弃的孩子,他更是没有半点的怜悯之心。
有的只是憎恶,深深的憎恶。
因为这个女儿的存在,见证了他身为男人的耻辱。
昭容郡主听的入神,不由得问道:“然后呢?”
话一出口,昭容郡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沈真卿最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迫使,就在昭容郡主觉得父亲要因为她的追问而气急时,沈真卿却没有表示什么,而是继续往下讲。
“当然,让我匪夷所思的是,长阴公主这个当事人,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既不知自己在嫁给我之前已经失身于人,就连孩子的事情,也真的认为是早产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