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情来情去,缘聚缘散,世俗里都是有生命的,热乎乎的,活生生的,在月宫万年,也是日复一日的单调清冷,那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
月桂气的咬牙:“木心,可记得当初我们刚得灵识,刚为人形,是怎么的欣喜,那时候月宫就是我们的全部,月神曼舞,兔神击鼓,我们那么畅快的感受成为精灵,能识得一切的快乐,不是多好,因何,你现在的思想,简直愚顽不化。”
药杵子沉吟,流着泪的声音稳稳道:“就像你所说的,我们感受到了成为精灵的快乐便不想再失去,而今我也感受到了作为与人相爱的快乐,我也不想再失去。
月桂,我已经感知到了的东西,没办法再回去苦挨万年的冷清。别管我了,你的心意,我领。”
“你——不管你了,任由着你做孤魂野鬼自身难保吗?”月桂低吼。
药杵子嘤嘤的哭泣,还是那么极细极轻的声音。
戚小梦回头看了看青墨,此时他也出来,立在戚小梦身后,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点点头。
“阿姊,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戚小梦轻轻抚摸着药杵子的把手安慰她。
“戚姑娘,还能有什么办法?”
药杵子的凄凉透着深深的无奈,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再回月宫,重新接受万年的天光月华,再为精灵,再过日复一日的单调重复又有什么意思?而且,那样,她就会彻底忘记了安郎,她不舍得,不能舍得。
这个男人温雅体贴又那么的善良,他给了她近万年的单调生命中最浓重的亮色,彩色,最美好的男女之情,她不舍得把他遗忘。
可是不回月宫,她也无法轮回,她被劈断的那天,是七月十五,天地阴阳相合,进不了地狱,只能在世间游荡,而她也不想进地狱,她只想守在这个院子里,天天看见郎君,就知足。
但是,月桂有句话,说的也对,她作为精魂是难得的披香美味,是最容易被强大的鬼魅妖灵吞噬的。
所以,她才悲哀,难道都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还不能守在安郎身边吗。
她不甘,困惑,悲哀,只有哀哀的哭。
戚小梦轻轻抚着药杵子的把手,那里应该是她生前圆润细腻的小手吧,给她煎过药,给她拉过手,说什么也不收她的银子。
阿姊那么善良柔美,才令戚小梦深深的怀念和记住。
“阿姊,你真的想好了吗?不回月宫?不等待那有可能修得到的仙灵之位?”
“戚姑娘,我早就想好了,才来找郎君的。当年我在凡间寻找一味草药,看见安郎为了给百姓治病,不妥当的草药都自己尝吃一遍,我就知道,安郎是诚信厚道之人,他是不会辜负别人的。只可惜我——唉——”
戚小梦抿抿嘴唇,笃定道:“阿姊,我有一个办法。不久前,我得到阴司狩魂司九王爷赠送的琉璃捉妖灯,据说是开天辟地之时女蜗娘娘用天河水凝练专门收纳障孽的。九王爷对我说在世间收集不得入地府轮回的妖灵冤魂以转世轮回。
所以,我想,阿姊现在的处境,与其不能化形只能默默担着生命危险看安神医,不如去地府轮回,或许来世,你们还能相遇相爱续上前缘。”
“我也认为这个办法不错。”一直没言语的青墨此时上前来,赞成。
月桂沉思了一会问道:“木心,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