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几次,肖若飞实在看不过去,干脆停下脚步,掀开顾春来的兜帽,摆正假发,挽着他的胳膊,手揣兜,和他一起往前走。
顾春来的手很凉,又攥着拳,直接在衣兜里撑起小帐篷。肖若飞觉得原本温暖的地方一下空了,裹不紧,盖不严,漏了风。他试探般蹭蹭顾春来的指根,见对方根本没反抗的意思,依然跟着自己的步伐往前走,便大胆向前一步,顺着对方的指根滑到指节,最后落在指尖,轻轻包裹住,极有耐心一根根捻过、扣住,开疆拓土,攻城略池,打开紧闭的指缝,缠住对方的掌心。
世界仿佛静止,他们的步速仿佛也和地球自转同调。肖若飞在心里默数过一秒、两秒,到第三秒,他感觉到几根冰凉的手指缠上来,力道越来越大,将他拢在手心,紧得手指发麻,隐隐作痛。
肖若飞嗓子咕哝了一声,差点破功。
这不是他们求学时期的相处模式,一点都不一样。
当年他们可以轻易勾肩搭背,可以轻易接吻,甚至可以用手取悦对方,累到睡着,但他们从未用用尽全力握住彼此的手,仿佛将这个人捏碎,刺破皮肤,融入骨血,就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夜明明已深,凛冽的穿堂风呼啸而过,肖若飞却感觉,早晨刚刚退掉的热度似乎全回来了。
他右侧耳廓被风刺得发痒,总感觉有东西挠。每次偏过头,只能看见顾春来整张脸几乎藏在假发里,只有耳朵若隐若现,微微泛红。他还带着周小茶的耳夹,是廉价的塑料材质,不沉,糖果一样闪着光。不过那东西夹久了,他耳朵还是泛起红晕,微肿,不只是疼还是痒。
肖若飞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顾春来的耳垂,不小心揉掉了挂在左耳上的耳夹。
那个安静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似冬眠结束的土拨鼠,从地里探出头,“啊”了一声。
“耳朵红了。疼吗?”肖若飞赶紧问。
顾春来摇头,幅度太大,把另一边耳夹也甩掉了,不偏不倚,刚好落入他自己的掌心。他长舒一口气,送出手:“回头还给道具组?”
“不用,你留着,这东西,要多少都有。”
顾春来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将耳坠小心翼翼塞进口袋。塞好后他蹦了两下,确认东西不会掉出来,才抬起头,迎上对方的视线,说:“你终于肯讲话了。”
“还说我,你呢?”肖若飞收紧快没知觉得手。
顾春来也有样学样,攥得更紧些。他偏开眼,嘴崩得很紧,来回看了几眼,找不到可以溜走
的虫洞,便开口道:“昨天……”
他怎么也没料到,肖若飞没等到他回答,也记得开了口:“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