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瑜清一直认为父亲的离世,不会引起她的悲伤抑或是一丁点的情感波澜,也一直以为这样一个夜晚会像往常无数个平凡的夜晚一样,就好像风轻轻撩动树梢,发丝撩动耳垂,不会引起她在意的事情。
一整天的葬礼流程参加下来,纪瑜清在众多宾客面前维持着冷面的印象,她甚至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就像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她恨他,没错她是恨他的,恨他的多情,也恨他的无情,他伤害了好几个人,尤其是纪瑜清的母亲,纪瑜清没办法原谅他。
可是人总是较为复杂的生物,一旦纪瑜清整个人静下心来时,脑子里总是禁不住回想起儿时的那段记忆,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住在老巷里,没有钱生活却也其乐融融,那个时候的父亲是属于她一人的,也是最疼她的。
她到现在还能想起父亲宠爱她时的笑容,越是记得,越是心痛,是那个男人给她创造了美好的家,也是那个男人亲手毁了这个家。
可现在,这个男人离开了人世,触发了纪瑜清深藏于心的那根神经,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此生,都再没了父亲。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失态了,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下,又或许是看到妍妍来找到自己后,那根紧绷的弦崩塌了,隐忍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
唐妍很慌乱,她从未看见过纪阿姨如此,她此时此刻能做的,便是毫不犹豫抱紧她,毫不顾忌陪着她。
好一会好一会,这一切才终于平复下来,纪瑜清搂着唐妍的手松开了来,一边擦了擦眼角,笑道,“不好意思,让你看见我这样的糗态。”
唐妍连忙摇摇头,慌忙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身上怎么会放有一包纸巾,纪瑜清接过她的纸巾,眼角弯弯,道了声“谢谢你,妍妍。”
此时此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们二人间发生着变化,谁也没有察觉到。
二人又坐在湖边吹了会风,纪瑜清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双手撑在长椅上,“你想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吗?”
唐妍先是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这令纪瑜清很是惊讶,她的回答是,“纪阿姨不告诉我,我便不想知道,纪阿姨愿意主动告诉我,我再知道。”
“我今天,去参加了我父亲的追悼会以及葬礼。”纪瑜清淡淡开口,“这是我尽最后的情分,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女人,正在企图联合外人吞并沈家的所有财产。”
“学姐的母亲?”唐妍惊讶道。
“起初我本不想插手此事,自从我随着母亲改姓纪以后,沈家的事情便与我无关,但是那天我去见了母亲,她告诉我了答案,那个女人自从嫁进沈家一直胡作非为,夺走了本该属于我母亲的东西,现在我要亲手一点一点为母亲争回来。”
唐妍听了略微有些担心,“这件事情,有胜算吗?”
纪瑜清抬头看向平静无波澜的湖面,“这阵子我一直在收集有力的证据,与律师沟通好了最佳的方案,一切就等开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