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越的手已经伸进了怀里,轻轻笑了一声,将一个精致的钱袋摸了出来,递向正不知为何而十分开心地吐着口水的严玏:“将军的意思是,他今日专程带着三殿下来,是向我们讨要压祟钱的。”
符越说完话,目光转向了神色自若站在一旁的严璟:“将军这段时日倒是长了不少的本事。”
自家将军既然已经开了口,又赶上确实是到了年节,加上戴着虎头帽的严玏看起来也实在是可爱的很,几位将军也都慷慨地将自己的钱袋摸了出来,给还不知道银钱是何物的三殿下送上了压祟钱。
崔嵬将严玏与压祟钱一起还给严璟,面上露出了一点颇为得意的表情,严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我家将军这段时日确实是长了许多的本事。”
还没等崔嵬回应,身后就传来了符越的轻咳声,崔嵬回过头就发现各自入座的几位将军正凑在一起,数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们二人,明明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耳根还是不自觉地便红了起来,仍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面朝自己位置走,一面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商议一下正事吧。”
符越挑了挑眉,唇角扬了扬:“商议正事可以,将军还是先将外袍脱了吧,这帐中好像是有点热,将军半边脸都红了。”
崔嵬还没开口,一直默不作声地抱着严玏的严璟突然开口:“将军年纪小脸皮薄,所以稍一热就会红脸,自然比不上符将军,在这帐里都坐了这么久了,还神态自若呢。”
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自家发小,莫名其妙就被当朝太子回讽为脸皮厚又不能出言反驳顶撞的符越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而后正色道:“今日确实有两件事要向太子殿下与将军禀报。”
他说着话从案上拿起两份奏报,递予严璟,在得了严璟的示意后,又转递给了崔嵬,跟着解释道:“其一,将军前段时日忧心的战马的事情,解决了。”
崔嵬眨了眨眼,低头朝着奏报上看了一眼,讶异加惊喜的神色溢于言表:“阿依公主真的愿意送战马给我们?”
符越在听见阿依的名字时,神色温柔了许多:“将军,是卖不是送,只是阿依是想借此事与我们结盟,她可以先将战马借给我们,待我们将来解决这些纷争休养生息之后再支付银钱,但,作为交换,她希望太子殿下能做个保证,待您重回都城,登上皇位之后,下令开通云州与北凉的官道,让北凉可以以云州为中转,与大魏及西域各国通商。”
严璟漫不经心地轻抚了怀里的严玏,目光朝着崔嵬正在看的奏报望去:“不过一面之缘,竟然能让那位公主殿下如此信任?”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底却含着深意,“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回都城,此生,又能不能重回都城。她也不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符越面色凝重,似是在思虑,而后回道:“或许她是觉得,就算自己押错了人,损失的最多也只是一批战马而已,但若是押对了,她就真的能靠自己,给族人们一个不一样的北凉。她一向有胆有识,从不做畏首畏尾的事情。”
严璟点了点头,算是认同符越的话:“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军中现在正缺战马,而她能为我们解燃眉之急,求的不过是未知的以后,怎么看都像是我们占了便宜吧?更何况,就算将来……与北凉通商于我们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所以,我可以应下此事。”
说到这儿,他又补了一句:“就劳烦符将军与阿依公主商讨后续的事情吧,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符将军可以亲去北凉王城,只要……公主还愿意让你回来就行。”
符越微一抿唇,抱拳道:“属下定不辱命。”
严璟噙着淡笑看了他一眼:“那接下来,可以说下一件事了?”
一旁看完所有奏报的崔嵬已经抬起了头,面色深沉,目光里包含着种种情绪,缓缓道:“都城急报,八日前,南越与西南联军进攻都城,严琮及郑家自知不敌,开城门受降称臣,都城已落入康王陈启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