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烨那会儿也正在往医院赶的路上,没头没脑地接到这通电话,压根不明白什么意思。
“您说的他是指谁?他知道什么事?“
惊魂未定的蒋玉伯捂着心口,又朝门外看了眼,病房的门并没关严实,偶尔可见护士或者医生从门口经过。
蒋玉伯意识到这里也不是说事的地方,他稍稍平复一点情绪,问:“你现在在哪?”
”去医院的路上。”
“那你不用过来了,我正准备出院,你直接回家等我。”
……
陆青发现老板从蒋玉伯病房出来之后整个人的情绪就开始有些不对劲,沉着脸,阴着面孔,不发一言,步伐快而沉重。
陆青见势也不敢吭声,闷头跟着钟聿。
两人抵达停车的地方,孙师傅下来开了车门,钟聿却在坐上去的那瞬间又退了出来。
”孙叔,你先送老陆回去吧。”
“那您呢?”
“我还有点事。”
他重新把车门合上,转身往医院门口走。
孙师傅诶了一声,正想追,被陆青拉住。
”他心情不好,最近压力又大,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陆青平时话不多,性格属于内敛型,但跟了钟聿这么多年,对他已经很了解。
最近大半年发生了很多事,先是钟寿成去世,之后蒋玉茭离开,再到公司这边也是几起几落,如果说传神一点,就跟电视上放的那些宫斗剧也没什么区别。
陆青尽管不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事,但他感觉得出来,钟聿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钟聿。
虽然有时候他看上去还是吊儿郎当,但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深沉状态,表面看似一种成熟沉稳的表现,可陆青感觉得出来,他应该是心里藏了太多事。
压力,困难,被轻视,被怀疑,孤立无援的环境中要始终保持与人争斗的姿势,还要时时提防身边有没有陷阱,这些都是钟聿目前所要面临的处境,所以他变得深沉阴郁也很正常,可是陆青隐隐总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他心中始终有个错感,感觉钟聿身上背负的不仅仅只是钟氏的责任。
……
钟聿从医院出来之后沿着门口那条马路走,逆行,扑面而来的是巨大的车流和人群。
他身陷其中,烈日和风尘笼罩,竟觉得有片刻晕眩感。
钟聿延着马路走了一段,一直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才停下来,对面黄灯闪啊闪,他想着要不要过马路。
这时旁边巷口突然窜出来一辆出租车,刚好横在钟聿旁边。
“帅哥,要打车吗?”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问。
钟聿眼皮揭了下,没吱声,拉了车门上去。
“去哪儿啊?”出租车司机又问,后座上的人却一时愣住了。
去哪儿啊!
对,去哪儿啊?
或者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司机没等到回复,觉得有些奇怪,回头看了眼,又重复:“帅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钟聿看着路对面的交通灯,黄灯变红,红灯又变绿,而两边总有等着过马路的人群,人群忙忙碌碌,永不停歇。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周而复始。
他往后边靠了靠,“去馨悦府。”
馨悦府在城南郊区,完全是另一个方向,司机一听是个大单,咧着嘴乐呵呵地摁下了前面“空车”的指示牌。
夏天大晌午的,路上行人不多,往郊区就更不堵了,所以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馨悦府门口。
“这小区恐怕出租车进不去,要不就到这里吧。”司机把车听到路边上。
钟聿也懒得跟他多烦,付了钱下车,顶着烈日往里走。
馨悦府定位高端别墅区,里面绿树成荫,景观一流,但其实没几栋房子。
钟聿很快就到了自己买的那栋,不出意外,大门紧闭。
大中午的,想来门也不会开着,但今天是周末,豆豆又正值暑假期间,钟聿不能确定家里有没有人,可是又不敢上前敲门。
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迟迟做不了决定,犹豫了几分钟,他便沿着四周围栏绕到了屋后面去。
他想看一下空调主机。
如果主机运行就说明屋里有人,如果不运行就说明屋里没人,或者如果运气好,后面的窗开着,还能直接看到屋里什么场景,但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大热天的,谁会把窗户开在那里。
可到了屋后钟聿才发现,空调主机架在二楼墙体的机位上,钟聿站在围栏外也分辨不出来到底主机在不在运行,沮丧间又不愿放弃,干脆牙一咬心一横,脚踩着围栏下端的横栏,想爬高一点凑近一些,结果一条腿刚跨上去,后边小腿肚突然一个哆嗦,被重重敲了一记。
“喂,光天化日你干啥呢?”
钟聿吃疼一下踩空,差点直接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