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彼得夜里睡得极不安稳,就连在睡梦中,那种诡异的、冰冷的窥伺目光也无法甩脱。
他气喘吁吁跑到二十楼顶层,那目光紧随身后,逼得他纵身一跃,跳入无边的黑雾里。
跟着双腿猛力一蹬。
醒了。
潘彼得在黑暗中睁着眼,一眨不眨,月光透过铁栅栏,水泥地面上折射寒冷的光晕,与视线持平。
他盯着那团白月光看了半晌,渐渐回神。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翻个身躺平,直接跟另一双眼睛对上。
心脏骤停。
“……”
“……”
“草——泥——马——啊——啊——”短暂而又死一般的寂静后,小少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铁床吱呀乱响几声。
灯光“啪”得一下亮起,罩着铁网的昏黄灯泡窜过电流声,瓦力不足地闪了两闪。
“叫什么?”略显沙哑的温和男音响起,懒懒的没什么力气。
潘彼得倏地收住声,抱紧小棉被缩在床栏杆旁,惊魂未定地扭头看向床上。
就见顾萌眯着眼,睡眼惺忪,眼神含着一半的困惑,一半的无奈,单手揉着后颈,歪斜的领口露出一截漂亮锁骨。
昏暗的环境中,冷白肤色透出雪一般的质感。
“你叫什么?”顾萌又问了声,表情仍有些空白,轻飘飘地递去视线,“魂都快叫没了。”
潘彼得连滚带爬地上了床,挤到顾萌身边紧紧挨着,浑身一个劲地打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