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就谈崩了?我看他着急忙慌来巡捕局,应该也是关心你的。”
“关心车子吧。那车子可不便宜,限量款的,就这么烧了,他不心疼啊?”
周妍:“应该也心疼你吧?”
季芜菁睁眼看她,“你干嘛帮他说话?”
周妍笑了笑,说:“不然他没必要出现啊,他们那么有钱,还在乎这一辆车?”
“不知道,可能他在乎呢?”
“不过断了也好,他都有未婚妻了,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事儿周妍在周佔那边打听过。
周佔说叶澜盛和薛妗的婚事儿基本不会改变,而且订婚典礼这么盛大隆重,崩盘的几率很小,大家都要面子,两家人的利益关系又交织的很深,不会撕破脸的。
利益使然,大家都要顾全大局,除非叶澜盛什么都不想要了。
这么一想,周妍就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妥,太不妥了,最后受伤的肯定是季芜菁。
“是啊。”
夜里,季芜菁有点睡不着,一方面是车祸的影响,一方面则是叶澜盛的事儿。
薛琰那么精明肯定知道了,这实在令她难安。
周妍早就睡着了,她实在睡不着,便轻手轻脚起身,出了房间,不想打扰她休息。也不想回房间,最后她摸黑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
……
九尊。
叶澜盛与薛琰一块打牌。
这局是梁问组的,参与的都是熟人。
真正发起人,是叶澜盛,为的就是跟薛琰单独聊几句。
牌局结束,其他人都换场子,牌桌前只余下薛琰和叶澜盛两人。
叶澜盛抽着烟,拨玩着筹码牌,说:“我车子被烧的事儿,你知道吧?”
薛琰笑了笑,“我只知道我有个助理今天出车祸,为此烧了一辆车。”
“季若安,我认识。”
“哦?”
“以前自助的学生。”
“那还真的巧。”
叶澜盛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摁在烟灰缸,说:“到底是巧还是其他,你肯定知道。”
“那你想说什么?”
叶澜盛抬起眼帘,眼里含着浅笑,反问:“微微怎么样?”
薛琰眉梢一挑,视线与他对上。
他笑着,说:“好多年没见过微微,如今见了,还是那么温柔的小姑娘。薛妗是跟她一块长大的吧?怎么性格上差那么大。”
薛琰拿了旁边的酒杯,浅抿了一口,“微微一向温柔懂事,但终归只是养女,自然不能跟妗妗相比。”
“她现在自己住在外面了?”
“阿盛,我没打算管你的私事。”
叶澜盛轻轻一笑,“我随便问问而已。”
他拎了酒杯,与他碰了一下。
两人喝了几杯,薛琰就回去了,叶澜盛窝在沙发里没动,一只手支着头,心情不是太好。
梁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自己喝闷酒。
“还不回家?”
“今天不回了。”
“不怕你妈又作啊?”
叶澜盛斜她一眼,“我妈最近去大姨家住了。”
“那老爷子呢?”
“老爷子最近对我放宽了,管的那么紧。”
梁问坐下来,拿了酒,拍拍他的大腿,说:“你说你,三十岁的人了,比十八岁还不如,这个也管那个也管。”
叶澜盛轻哼一声,没有搭理他的话。
梁问看着他,没有再多说,有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像他们这种人更不能。
别看着有钱有势,条条框框多的很,顾虑也多。
倒不如普通老板姓活的潇洒。
梁问陪他喝酒,一杯一杯落肚,一个晚上喝了不少,叶澜盛却丝毫没醉,反倒越发的清醒。
到最后,梁问都醉死在旁边了,他仍然保持清醒。
脑子里是季芜菁苍白着脸,坐在巡捕局里恍惚的样子。
他放下酒杯,兀自出了九尊。
他打车去了西门小区。
喝还是喝多了,走路不太稳当,电梯还按错了楼层,在季芜菁楼下那层使劲敲门。
动静闹的挺大,季芜菁坐在客厅里,都能听到响动。
隐约间,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心头一紧,鬼使神差的出去,走楼梯下去,推开安全楼道的门,就真的看到叶澜盛在敲人家的门。
酒气很重,明显是喝多了。
季芜菁掩在门后,犹豫几秒,上前拉了一下他的手,“你在干嘛?”
叶澜盛回头,看到她时,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从这里出来?”
季芜菁沉着脸,说:“你敲错门了,我家在楼上。”
“错了?”他回头看了看,下一秒,突然转身过来,捧住她的脸,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步子不停,推着她进了安全楼道,将她抵在了扶手上。
季芜菁尝到了很重的酒精味,她推了他一下,纹丝不动,这人所有的力道都压在她身上了。
吻太深,深到她有一瞬喘不上气。
他大概还有点意识,在她胡乱挣扎的时候,稍稍松了一点,用力咬了下她的舌头。
他双手牢牢固定住她的脸,灯光幽暗,连带着他的眼眸都变得很深,他盯着她,气息深浅不一,浓重的酒味,弄得季芜菁都有些头晕,犯浑。
她眼泪掉的猝不及防,瘪着嘴,抱怨说:“你太坏了。”
眼泪砸在他手指上,他深邃的眸动了动,迅速的擦掉,却擦不完。
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说:“我错了。”
季芜菁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那三个字落在她耳朵里,使得她心里发紧,眼泪反而落的更凶,仿佛受到了更大的委屈。
他喝太多了,站了一会就有些站不住,季芜菁还是个伤残人士,肯定扛不住他,只好扶着他在台阶上坐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们就这样坐到了天亮,叶澜盛清醒过来的时候,季芜菁靠着墙睡着了。
他睁眼,头疼欲裂,胃里火烧一样难受。
他坐直身子,季芜菁就惊醒过来,身子被压的发麻了,肩膀疼的不行。
她转头看向叶澜盛,他闭着眼,一只手揉着额头,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但人应该已经彻底清醒了。
季芜菁看着他,说:“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动作停住,缓慢的睁开眼,眉头皱着,并没有立刻看她,似是想在判断什么,才转头看过来,“你说什么?”
季芜菁扶着墙站起来,“我说什么你听见的,不要拉找我了,我把什么都还给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房子和钱,她全部都不要了。
她把退路全部斩断,这样,他总能够放她一马。
“你只是资助我读书的大善人,像你们这些慈善家,做慈善应该不是为了要女大学生以肉体做回报,更不会要钱。”
叶澜盛抬起头看向他,宿醉,令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眼眶都是红红的。
季芜菁冷面冷心,“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最后说完这句话,转身上楼,每一步都走出了绝情的味道。
回应她的是叶澜盛的冷笑。
……
叶澜盛没去上班,他回了自己私人公寓睡觉。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他洗了个澡,自己做了点吃的,便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东西,食不知味。
他开了手机,找他的人不少,但绝对不会有季芜菁。
车子的事儿,他交给了梁问去处理。
只要没有人故意拿这件事做文章,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发现什么。
他名下车子房子很多,多到盛舒懒得一样一样弄清楚的地步,然而他送人的车子也不少,所以这车子烧了,没人在她面前故意提,她也不会知道。
前提是没人提。
当然,提了他也有法子搪塞过去。
吃了一半,他便放下筷子,把剩下的倒进垃圾桶,把盘子随意的丢进了水槽,而后去了房间,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拉了简易的箱子,去了机场。
本来这趟差他不想出,国外的分公司出了点事故,事情繁琐,解决问题起码要一个月。
……
季芜菁隔天就去补办了号码,新买了一个手机。
手机很安静,安静的她心有不安。
她每天都过的忐忑,像个尚未判决,整日里惴惴不安,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判决和下场。
然而,一切都很平静,薛琰还专门给她打电话让她过了十月一号假期再去上班,还简单宽慰了两句。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季芜菁想,一定是叶澜盛做了什么。
她微微松口气,心情好了一点。
这天,她准备出门去补办手机卡,在小区门口遇上了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