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一途,谁也无法帮衬,说到底要靠自己,成也好,败也罢,不过是一条漫漫无期也不知结果的路,孤独地很。
云行刚上晗宝阁,便发觉顶上坐了个人。
这里平时除了江原,没有人来。
眼下坐的人,却叫人意想不到。
是成沅君。
淮南王成沅君,一个人坐在那里,遥遥望着内宗。他素来美人金不离身,寒冬腊月也要扇一扇风,这次却没有扇风,只是握在手心。面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什么。听闻身后风声起,也没有回头。
云行看了看成沅君,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酒,说:“王爷是借酒消愁吗?”
成沅君道:“连照情将我拘在此地,连个美人也瞧不见,我不喝酒,难道还饮泪吗?”
云行一时无话可说。
他同这淮南王不熟,淮南王亦非云行所喜的性格。在云行看来,淮南王哪怕再修道,也是朝廷的人,是皇帝的人。权朝与他们,原本就是两条大道。而成沅君成天混际在中原修道之途,无论如何也叫人亲近不起来。
无情宗与淮南王,互相牵制多年,面和心不和,要不是连照情不放心成沅君,也不会借此机会,将成沅君一并踹到清溪峰,明着是好生招待,实则将他踢地远远的,不再瞧见。
成沅君指着剑气冲天之处,问道:“那是白真人吗?”
云行道:“应当是。”
“他疯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悟到道意,突破心境。”
云行看了成沅君一眼,极其自然道:“白长老只是疯了,不是傻了,他若不疯不傻,眼下早就功成圆满。他之造诣悟性,无情宗无人能出其右。十年破一层心境算什么。”云行意味深长道,“别人比不了。”
但话至此处。
那剑气却戛然而止。
成沅君一哂:“比不了?我看也不过如此嘛。”说着忽然起身,不再同云行说半句话,径自跳下阁楼往远处去了。
这是吃了炮仗?还是粥喝少了?成沅君这么阴阳怪气,云行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他也没有管成沅君,而是上前两步,走到一处塔尖。晗宝阁是阁楼,覆有琉璃瓦,但顶端特地做了个宝顶,有夕阳来时,琉璃瓦是金色的,宝顶在金色之中,像埋在宝藏堆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