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内教诲,我从不敢忘记。”璧和道,“死不可怕,我不怕死。只怕日复一日,如同游走亡灵一般的活着。”
白晚楼这才仔细看璧和。
他从不仔细看任何一个人。
璧和的模样,实在太过于普通,在这个美人如云的无情宗,丝毫不起眼。同珠玉站在一起,更是被比下去七八分。正因他如此普通,才不能叫人想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成沅君找上璧和,问他:“如今有一个机会,可以叫你离开这里。你肯不肯?”
璧和答应了。
“长老,我不像你,你疯了,所以不知道时间过起来是多么折磨人。我很清醒。苏宗主觉得我与珠玉适合合修,便要我们合修。他觉得我与珠玉能在这里当个阵锁,便当阵锁。但我不肯。”这枯躁的岁月,太漫无边际了。
白晚楼道:“话太多了。”
话落之间,他倏忽起身,成沅君瞧都没瞧清,白晚楼已然出手。璧和举剑而退,却听叮叮几声,他虎口发麻,而白晚楼食指在长剑上轻点,一掌已必,已然回到原位。
不过是眨了下眼。
甚至风还没停。
璧和的长剑已然断成几截。
璧和呆了一下,蓦然心口一痛,吐出一口血来,断剑支地,喘息困难。方才他用剑刺穿珠玉身体的时候,珠玉不知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情。心痛如绞。
怎么会呢?
白晚楼应当处在练功的要紧时候,若非不要紧,他是断然不会在教训了顾青衡后,话也不多说一句,就直接回云顶台调息的。白晚楼有多不愿意呆在这里,连照情不知道,难道与他日夜隔阵相对的珠玉璧和还能不知道吗?
“你不肯动手,只好我来帮你。”白晚楼冷眼看着璧和,“人都有决定自己去留的权利,我不怪你。但你错就错在伤了珠玉。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柄剑,原本与珠玉是一对,你用剑伤害同门,不配握剑,我替你断了它。”
“现在,你可以自尽谢罪了。”
“还有你。”白晚楼微微侧过脸,他没有看成沅君,却叫成沅君觉得仿佛被剥了皮地打量一样,“苏沐已经死了,你若是有话要同他说,不妨到地下,同他慢慢说。实在不必激怒于我。毕竟我与他之间,是生是死,也不会有任何嫌隙,而你——”
“成王。”白晚楼道,“你莫非忘记了,究竟为何同他心生龃龉么?是你自找的。你所作所为,精于算计,叫他失望,从而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