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得的是,这个孩子从小就耐得住寂寞清静,坐得住板凳。
寺里其他僧人在提及无依的时候,也是夸赞极多,最后却是很惋惜的感慨一句:可惜他的身体不好,不适合习武。
对此,安泽一从来都是当做旁边风,不当一回事。
不会武功怎么了?芸芸众生,难道各个都是可以胸口碎大石的武林高手吗?比起习武之人,难道不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更多一点吗?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师兄无花眼里,他的不当一回事,倒是成了“明明心里面委屈得不得了却偏偏为了不让大家因为自己担忧不愉快所以忍耐着强颜欢笑”的样子。
我勒个去的,师兄,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一副柔柔弱弱小白花吗?且不说小来小去跟芝麻大小的事情有什么值得我委屈的,我就算是真的遇到事情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我为什么不去怼回去?合情合理的我不会委屈,让我委屈的只会是不公与霸凌,那我怼过去怼得对方一脸血,我都占理不会怂。
再退一步,我要是真的遇到了不想让人担忧宁可强颜欢笑的委屈,我难道会把这份委屈表现得特别露骨吗?我在家里人,在爱我的人面前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忍在心里,我难道会在不值得的人面前也要这样吗?
“师兄,”在第三次无花拉着他表示“委屈不要憋在心里”的时候,安泽一也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要知道,有一有二,最好不要有三有四:“你想多了。”
“我不能练武又不是我偷奸耍滑不想好好学,而是我身体体弱学不了。”安泽一笑了笑,带着从从容容的味道:“身体是爹娘给的,我决定不了,有什么可难过的?”
“相比之下,他们一群比你我大那么多的人,在学习经文方面还不如我呢,这才是硬伤问题。”
“可是,那些话……”无花也被这么说过,他听过太多“无花师弟学什么都又快又好,只是可惜呀,他爹娘……”“无花师弟,这是我娘送的XXX”,每每听到一次,他就心如刀绞。
他是有爹娘的!
如果不是娘亲失踪,如果不是师父和丐帮任慈,他又怎会失去爹爹,又与次郎(南宫灵)分开?
现在好了,被这样的话恶心,又多了他师弟!
——————无花并不知道,在没有安泽一出现的平行世界里,他就是在年少时被这样的话日复一日的恶心而怨憎生,然后在石观音的教唆下黑化,即使是到了最后明明知道石观音的利用,也彻底毁了。
“而且,师兄,”安泽一踮起脚(……)想拍拍无花师兄的肩,然后很忧伤的发现自己就算是踮起脚也是够不到:“你要是换一个角度想想,他们为什么盯着我无法习武这一点说三道四?因为除了习武,他们在其他方面样样都是不如我的。这说明什么?就是他们不去想如何努力提高自己,却想他人缺点来实现自我满足让自己心里面好受一点。”
安泽一很平静,一来,对于不熟悉的人他不在乎,他们的夸奖与赞美不会让他喜悦,他们的讽刺与刻薄也不会让他难受;二来,安泽一自己是一个学霸,一个真正的学霸。真正的学霸,是有着共性思维,就是当他们遇到在某一方面比自己出众的人时,他们想的不是如何去打压,而是如何去超越。安泽一就是这样的人,你在这方面比我好?那我就努力,加倍的努力,争取在我不如你的方面超越你。而不是那种“他的数学比我好?可是,我的语文比他强呀,他语文还不如我呢”“我这一次是第二名?哎呀,还有XXX名同学排在我后面呢”。
所以,在安泽一眼里,那些说小话的,都是一群loser,low得根本就不值得让他浪费精力去听他们bb。
“那就他们就好受去呗。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思想都不一样呢有什么好在意的?我都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又哪里会觉得委屈?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安泽一轻轻道,眼底的平静到冷淡镇住了无花,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在自己心里面柔软的小师弟,其实是有着非常强大的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