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您的小舅子。”
萧承礼皱眉,“本将军都还未娶妻,哪里来的小舅子?”
这一查,才知道,哪里是什么小舅子?就是靠着景阳侯府攀关系的人罢了,这人正是宋老夫人的娘家侄儿,与宋晚清是表亲关系,因萧承礼与宋晚清有婚约,便以萧承礼的表小舅自居。这些年,因萧承礼在边疆不知情,他顶着这名头不仅在军中某了六品副慰官职,还靠这官职捞了不少油水。起初,只是贪些蝇头小利,后来见无人敢管他,胆子就越发大了起来,如今连边城将士的冬衣都敢染指。
萧承礼听后,简直要气笑了,又是景阳侯府,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拿鸡毛当令箭,一个表三千里的亲戚也敢以他小舅子自居,简直不知死活。
“去把人带来,老子倒要看看这小舅子长何模样!”
......
景阳侯府宋老夫人又病倒了,原因是昨日娘家兄弟过来与她哭诉,说萧世子将她侄儿不仅罚了军棍,还定罪下了大牢。
那是她最疼爱的侄儿,不然也不会当初厚着脸皮求齐王府通融关系给他按了军职,原本也是想着那侄儿聪明伶俐、为人处世通透,必定能在官场中混出个样子,届时也能给娘家添些光彩。
这些年也确实添了些光彩,娘家眼见的日子过得富裕起来,连带她这个姑母都能得不少好处。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官场上的事,并不知道曹丁权干了些什么事,相安无事这么多年,萧承礼一回来就将他下大牢,结合她娘家弟在她面前哭冤,她确定,一定是宋晚清那个讨债鬼为了报复她才给萧承礼吹耳边风。
景阳侯府亲事不顺,娘家侄子又下大牢,宋老夫人那个气啊,气急攻心。
这下是真病倒了。
于是,刘氏又开始了苦不堪言的侍疾生涯。
她近日心情也不好,五马街的铺子莫名其妙生意受阻,导致亏了许多银钱,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入不敷出。便想着将铺子赁出去,拿些租子,可问了好些人,都不愿赁她的铺子,也不知是何原因。
前儿有人来问说想买她手头上的铺子,好是好,可那价钱压得太低,她肉疼不舍得。这几日看着账本上的那些数目都心惊胆战,她往常动了些手脚,从府里头挪了银子补贴娘家,也是靠这两年她手上铺子有进项,才陆陆续续的补回来。可现在铺子进项没了,拿什么补?万一到年底老夫人查起账来,届时不好交代,就想着将铺子贱卖,可那价钱也太贱了,她还在犹豫。
因此,宋老夫人每次睁开眼看到二儿媳妇苦丧着个脸也没好气,“若是不想服侍我这个老太婆,你不必勉强。”
刘氏诺诺不敢言,直说近日身子不适才如此。
待过了几日,宋老夫人稍微好些,她便火急火燎的出门找宋晚清算账来了。
彼时宋晚清正好歇息在家临摹字帖,巧儿匆忙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宋老夫人又来了,而且还带了许多人。”
“她来作甚?”
“奴婢不知,不过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可能没好事。”
宋晚清撂下笔,匆匆赶来,才到门外,便听见堂屋里头宋老夫人怒骂姚氏的声音。她气急,感情这宋老夫人当这儿是景阳侯府呢,来这里作威作福,简直不知所谓。
“祖母好兴致,来这里耍威风,难道认不得门头上的字么?这里是宋宅,不是你景阳侯府!”
她如今是一点也不想给宋老夫人脸面,上次找人坏她名声的事,她还没跟她算账呢,今儿又跑上门来惹事。
她走过去扶起姚氏坐一旁,见今日来的人竟然还有宋家其他几房的叔伯长辈,且各个义愤填膺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千古罪人。
宋晚清冷笑,看这架势,宋老夫人今儿是想鱼死网破啊。
“巧儿,将茶盏都撤了,他们都是吃饱喝足才过来的,想必不缺这两口茶,别浪费了。”
宋老夫人气啊,当着众多长辈的面她宋晚清也敢这样嚣张,她捶胸顿足以手掩面,哭诉道:“众位叔伯们都看见了吧,这就是景阳侯府大房教养出来的不孝女,如今当着你们的面也敢给我这个老婆子摆脸色,今儿请你们来就是要评评理,这种不肖子孙有何资格占着我景阳侯府的产业?”
是了,宋老夫人病好后,想了许久,宋晚清有萧承礼撑腰,她自然什么都不怕,为今之计,那就是拿回大房的产业,当初姚氏嫁来景阳侯府,只带了微薄的嫁妆。那些田庄地契铺子都是她大儿子的,如今大儿子死了,又分了家,那她当然要拿回那些产业。也正好借此事再给她泼一盆脏水,让全上京的人都看看,她宋晚清就是个目无尊长的不肖子孙。
今日,宋家的叔伯长辈都被她请了过来,就不怕她宋晚清不肯交出产业。
她哭得伤心欲绝,一边哭还一边诉说那死去的儿子如何如何,说她这些年照顾姚氏母女如何如何无微不至,说宋晚清又如何如何忤逆不孝。总之,一桩桩一件件,闻着伤心见着流泪,她就是那好心肠反被当恶人的苦主。
宋晚清看着她做戏,等她哭完了,最后提到产业之事,宋晚清才明白,原来她此番造访是带着这个目的。
她内心嗤笑,看来景阳侯府真是落魄得比她想象的更惨,连她们大房这点产业都要想方设法吞去。
说实在的,这点产业,她宋晚还真看不上。得知宋老夫人来意后,她笑了,从容自若的坐着喝茶,整个堂屋也就她自己有茶喝,巧儿不小心连姚氏的茶盏也收走了,主要是不知道哪盏是她的,反正一锅端。
宋晚清细细品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之后,微微一笑,“说了大半日,原来祖母是惦记着我们手上这点家业啊,早说啊,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看祖母努力了许久也挤不出半滴眼泪,都替您着急。”说完,也不看宋老夫人难堪的脸色,吩咐巧儿,“去将我屋里的那个檀木匣子拿来。”
姚氏心疼,那可是丈夫留下来的家底,是他留给女儿的嫁妆,若是就这么给宋老夫人拿去,她们母女俩日后怎么办?她满眼担忧的看着宋晚清,要她莫冲动,但当着叔伯长辈们的面,她不敢说话,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宋晚清明白她眼中的意思,回了个笑意安抚她。转头对众人道:“宋老夫人口口声声提我死去的父亲,却千方百计夺他妻女的产业,各位叔伯们也觉得合情合理是么?”
众人脸色难堪,今儿是被宋老夫人许了好处,才过来的,大伙儿心照不宣,因此无人接话。
宋晚清笑了笑,“我也觉得合情合理,毕竟我宋晚清分家出来,日后就不再是她宋家的人。今儿,各位叔伯们也作个见证,我宋晚清与母亲姚氏今后自立门户,与景阳侯府再无瓜葛,倘若日后街上碰见,我便尊称一句宋老夫人,”她朝宋老夫人看去,“如何?”
宋老夫人还能说什么?她原本以为今日要费一番功夫的,哪知才进门没两刻钟,就那么容易得了产业,自己都匪夷所思。这会儿听宋晚清这么说,她也懒得再装下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自然。”
宋晚清嘲弄的看着众人,“即是如此,那各位,请回吧,这里是宋宅,实在不得闲招呼各位。”
于是,一群人呼啦啦的来,又青着脸呼啦啦的走了。
姚氏不停抹眼泪,“清儿,那是你爹爹留给我们的产业,你怎的就这么给了她?”
宋晚清将巾帕递过去,安抚道:“母亲不必忧心,今儿给了她,明儿我再加倍拿回来便是。”
“你如何拿?”
宋晚清笑了笑,“女儿自有法子。”
产业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甩了景阳侯府这贴狗皮膏药,彻底断了关系,才好放手整治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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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清那边因断了景阳侯府的关系,浑身轻松自在,全心投入生意当中。
而萧承礼这边也很投入,他面前堆了一大摞册子,他已经将自己关在书房看了整整一上午。
他的小金库太富有,光记录在册的物件就繁不胜数,厚厚的清单册子,看得他头昏眼花,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