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淮适才不经意往外瞥见街上一伙人追着抓小偷,脑子灵光一现,想了个主意,“高见谈不上,但拙见能提一二。”
他勾勾手,示意两人靠过来,低声耳语了一番。
萧承礼听完后,迟疑了,“这能行么?万一吓着我媳妇儿可不好。”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法子是最快的,要不要用,你自己考虑吧。”
“再说了,你那媳妇儿哪是那么容易吓倒的,我还担心不够吓她呢。”
萧承礼此时病急乱投医,脑子里全是一滩浆糊,只想了片刻便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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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清晨空气微凉,晨曦柔和,宋晚清歇息了一夜,神清气爽,胡乱吃了些早饭,便出门了。
今儿她与天福茶楼的东家常德顺有约,相谈合作事宜,上次常德顺说回去仔细思考,当时宋晚清并不抱任何希望。然而,过了十几日后,她又收到了常东家的帖子,想必他真是想与她合作一番的。如此良机,她自是不会错过,若是谈得拢,与常德顺的合作将会让她的生意更上一层楼,毕竟他手中有许多商队,走南闯北,实在便利得很。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两刻钟,才转过街角,就被一群蒙面人拦住。
六子都吓坏了,哆哆嗦嗦的问,“你.....你们是何......何人?”
领头的嗓音压低,“里头坐着的可是宋二姑娘?”
六子不敢答话,不知这群人要做什么,都蒙着面,看起来十分不善。
马车里头的宋晚清也听见了,“你们有何事?”
那人笑得猖狂,“无事,我家爷想请姑娘去府上喝杯茶。”
“你家爷是谁?”
“你无需知道,只问宋二姑娘去还是不去。”
“若是不去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他一挥手,身后便上来两人,一人将六子推开,一人跳上马车去掀帘子,然而,手将将碰到边沿,就被里头的人一脚踢飞。
随后柳云柳玉跳下来,二话不说,就朝这群蒙面人冲了过去。
......
此刻,萧承礼正在庆丰茶楼看貌美小茶娘表演茶艺,待得一泡茶结束,他还好整以暇的品了几口,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面,哼了段小曲儿。
“贤淮兄,时辰到了么?我何时出发?”
“不急,等杨智那边传消息过来。”
也好,那趁这个空档,他再整理一遍衣袍,衣冠齐整,气宇轩昂,嗯,满意。一会儿一定要以惊人的风姿出现在媳妇儿面前,救她于危难。哎呀,若是媳妇儿感激涕零以身相许,他立马答应会不会显得太急切?还是先欲拒还迎一番比较好。
嗯,就这么定。
想到今儿能抱得媳妇儿归,萧承礼心情激动,眼睛反复往门外瞅,就等杨智得手,派人来报信。
可没想到,最后没等来杨智,倒等来了宋晚清。
柳云柳玉功夫好,不到片刻就将杨智的人给打爬下,还把杨智揍得鼻青脸肿,逼问他家爷是谁。杨智没想到萧承礼他媳妇儿身边竟有这么两个厉害人物,心里暗恨萧承礼那厮竟然没有提前告诉他,害得他轻敌,只带了一帮不会武的家丁来办事。搞得他现在被个女子踩在脚下吃了一嘴泥,又不好自爆家门,否则他堂堂一个驸马做出当街掳女子之事,别说名声传出去不好听,就他家那小公主都得扒了他的皮。
萧承礼真是害惨他了!
本着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原则,于是,他二话不说供出了萧承礼,直言一切皆是他指使,还添油加醋的说了这主意就是他想的,欲将她掳回去这样那样一番,各种不可言说。
宋晚清听后都要被气死,好你个萧狗蛋,竟然敢想出这种馊主意!
于是她带着人气汹汹的直奔庆丰楼来。
萧承礼一见是她,傻眼,赶紧起身四处逃窜想找个地方藏身,可屋子里就这么大,他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后,认命的停下来对着宋晚清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阿丸,这么巧呐。”
宋晚清双手抱臂,盯着他,一字字的从齿缝间蹦出来,“萧承礼!”
萧承礼心肝颤,赶紧举起双手投降,“我在!”眼神怯怯的看她,“阿丸......我错了。”
他往四周看了看,早已不见李贤淮的身影,他在宋晚清进来的时候,就装路人溜之大吉,徒留萧承礼在此孤军奋战。
他苦不堪言,不是计划得好好的,只等他使出一招英雄救美,就能抱得媳妇儿归了么?哪知竟出了这么个变故。他瞅了一眼后头被押着的杨智,良心过意不去,“阿丸,你能不能先放开他?听我慢慢解释啊。”
宋晚清不理会,“你今儿最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
“我给!马上给!一定给!你先放开他如何?”他凑近她身边,低声说道,“那人是杨驸马,你叫人这么拎着他,多不好呐。”
宋晚清挑眉,朝鼻青脸肿的杨智看了一眼,乌合之众!十分嫌弃!
她示意柳云将人放了,杨智一得解脱顾不得狼狈,给了萧承礼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赶紧跑了。
......
高几上的六角流云香炉沉香屡屡云绕,阳光从隔窗透进屋子,洒在上好的木质地板上,白色垂帘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楹窗下的兰花开得正好。
本该是一副和谐的画面,可却因为墙角的某人变得不和谐。
萧承礼头上顶着一个花瓶,花瓶里还饶有意境的插了几支干荷,看起来十分滑稽。
宋晚清坐在美人榻上好整以暇的品茶,欣赏美人顶荷花。
屋子里的人都被请了出去,萧承礼也不觉得丢人,反正在媳妇儿面前的丢人不是丢人,那是情趣——总之,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