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不懂,他很想甩脸离去,却莫名地有些不大想走。其实他又能走到哪里去,天底下所有的学子都回家过年,他回去又能如何?
那个冷冰冰的府邸,不是家。
倒不如留下来看看这伤了他的鬼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没有谁在伤了他全身而退的。没错,就是这样。
给自己做完心理暗示,马姓少年的一双厉眼就望向被五花大绑的青面书生李自如。
这李自如他知道,小士族出身,仗着有个做会稽内史的舅舅在学院里纠结了一帮乌合之众,刚开学跑来惹他,被他打得下山找舅舅,却被他舅舅押着来给他赔礼道歉。
这便是结了梁子,但马文才不怕这些。
再说李自如那舅舅无根无底的,要不是王家人主动弃官,这官绝落不到这人头上。捡便宜捡来的,迟早要还,他甚至连戏弄人的心情都没有。
今天要不是他租的宅子就在边上,一出门就看到李自如不太正常,他也不会脑子一抽上前帮忙,还弄得这般狼狈。
马文才自觉小气得很,这笔账统统都算在李自如的头上。
此时,谭昭却突然一合掌:“既然这是内史家的甥少爷,咱们也得替人做做好人好事,对不对?”
虞韶直觉这好人好事可能并不太好,但他怎么就这么跃跃欲试呢。
是夜,寒风凛凛,夜黑风高,正是搞事情的好时候。
有沉默寡言马少年在,谭昭和虞韶立刻就锁定了内史家的宅邸。虞韶用法力牵引着被绑的李自如,谭昭和马文才一个引路,一个断后,迅速就来到了内史家。
“瞧瞧,居然比王家还要富贵,厉害了!”
马姓少年依然沉默不语,显然他对此见多识广,并不惊讶。他只是这会儿有些别扭,说不上不喜欢,只是非常不习惯。
他独来独往惯了,以往他烦透了那些因为他家世黏上来的人,只是现在……
“诶,文才,是不是这里?”
对上人亮堂堂的眸子,马文才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谭昭冲着虞韶立刻比了个大拇指,虞韶会意,立刻将牵引着的青面书生像放纸鸢一样地放在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