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郡城到上虞,他们来时走了一日半,这次没了玩闹的心思,大半日趁着夜色就回到了上虞城。
一行人先将贺勇送回家,这才回了祝家庄。
三个儿女,一个骨折了,一个受了伤,还有个受了惊吓,可把祝家父母心疼坏了,同时谭昭也得到了一条禁足令,手好之前不准出去浪。
明的不行,只能偷偷跑出去了。
谭某人艺高人胆大,第二日晚上就偷偷跑回了郡城,反正就当他喜欢多管闲事吧,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刚走进贺家别院,就看到门槛上对月喝闷酒的马少年。
“你不是不辞而别了吗?”
声音冷得出奇,跟这冬夜里的寒冰似的。
谭昭摸了摸鼻子,义正辞严地开口:“我没有不辞而别。”
“还有,小小年纪就偷偷喝酒,小心长不高!”
喝酒跟长不高有什么关系?马文才一楞,他抬头望着天,声音有些苦涩:“今天,是我娘亲的忌日。”
谭昭说不出话来了,他这人就不太擅长安慰人。
石板寒凉,也不知少年坐了多久,谭昭忽然很想摸摸少年的头,当然他也这么做了,马文才一楞,刚要挣脱,就听到人带着暖意的声音:“酒不好喝,就别喝了。”
第112章玄不改非(九)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马文才从来不相信什么“人之初,性本善”这一套,也不相信有人会不求回报对一个人好,这与他从小所受的“精英教育”背道而驰。
他抬头,手里的酒壶撒了也没察觉到,只是望着人明亮的眸子道:“为什么你可以坦然地对每个人都那么好?你士族的教育,难道没有告诉你如何做一个士族吗?”
谭昭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捻了捻手指,辩驳道:“我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很好的。”
酒气在冷夜里挥发,马文才将酒壶放下,垂着眸,开口说着:“难道不是吗?那日在街头,那对夫妻分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对贱骨头,你却还是出口帮忙,当真是好大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