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件灰扑扑的衣服,如今却变得破破烂烂,那是鞭子抽打过的痕迹。
孟姜女的状态非常奇怪,她打从哭倒了长城,就一直不吃不喝,人不吃不喝是会死的,但她却没有,甚至在别人走近她时,还拥有较强的攻击性。
“这……”殷娇是女孩子,自然心下不忍,即便不是同族,这也未免太过刻薄了。
“赵高主律法,对刑罚得心应手,若非孟姜女有异,或许她如今只会更惨。”张良显然是秦朝百事通,什么都知道。
殷娇声音低低的:“其实我明白,她现在已经算不上活人了,被怨气入体的凡人,终究逃不过一死。”包括那位九公子,若非是钟焕出手替人稳住了根基,此时恐怕早已入土了。
张良又出言宽慰了几句,这才说起正事。
“可有发现?”
谭昭摇了摇头:“要真看两眼就能发现,那我上次来就搞明白了。孟姜女是幽州附近小坝村人,去岁与孟生成婚。却没成想孟生成亲当日被征为城旦,孟姜两家是邻居,两人情谊深厚,否则孟姜女也不会千里送寒衣,却未料孟生早已劳苦而死,据说是做工时被压在了城墙底下,看守的士兵居然管都未管,直接命人将石板填在了上面。”
“他们原本该是恩爱夫妻,却因此阴阳相隔,夫婿惨死不说,连个坟茔都无,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却遭受了这世上最悲痛的事情。”谭昭平铺直叙,声音几乎绷成了一条线,“而像这样的存在……”
孟姜女落了泪,是殷娇先发现的。
女人被包裹在单薄的衣服里,露出来的地方都被冻得通红通红,甚至因为鞭打,脸上没有一块好肉,看不出原来的清秀模样。
“孟郎。”
三人都听到了她低声呜咽的声音,像是无助的小兽一般。
乱世出英雄,可最受伤,还是在底层挣扎的百姓。
“诸如夫人般存在,何止千千万。”谭昭并没有停下来,“人做很多事情,都发自本心,站在夫人的角度上,您想报复理所当然,若我是夫人,恐怕做得更极端,我并没有立场劝告夫人停下来。”
“他……”
张良拉住殷娇,示意她别动。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多言!”这声音,跟破风篓子似的,带着无尽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