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去洪福寺,少年僧人少有情绪这么高昂的时候。
是夜,谭昭提着一壶碧螺春去找便宜外甥谈天,因为明日就是玄奘去洪福寺的日子,如无意外,便宜外甥应该是再也不会回丞相府了。
“舅舅。”
谭昭笑着哎了一声:“来,喝茶。”
茶是上好的贡茶,身在天子近臣的家里,总是不缺这些好东西的。
“真的要一个人去?”
玄奘笑着点头:“小僧又不是出去野游。”
……不容易啊,他这大外甥居然会同他开玩笑了。
谭某人立刻接了一句:“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啊。”
“……”说不过,阿弥陀佛。
看大外甥又恢复招牌微笑,谭昭遂失笑道:“我已经能预见到洪福寺之后的香火有多旺了!”唇红齿白的少年僧人,肯定是极受欢迎的。
“殷施主,皮相不过是表相罢了。”玄奘试图掰正人的价值观。
……逗便宜外甥真有意思,谭昭呷了一口茶想道。
说来玄奘和陈光蕊是真的挺像的,斯文俊秀,也难怪当年殷温娇会一见钟情。
但气质真的是样神奇的东西,至少这对父子站在一起,绝没有人会错认他们。
不是因为年龄大小,而是……有些人,确实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
谭昭伸手拍了拍少年僧人不甚宽阔的肩膀,道:“好好学,不论身在何处,无愧于心就好,别太勉强自己。”
玄奘想,他大概很久以后都会记得今晚的。
第二日天微亮,玄奘不带一丝行李,穿着那身黄僧衣,怀揣举荐信,拒绝了门房提供的马车,一步一步地朝着城外的洪福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