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陆翼命道:“带上来。”
须臾,兵士们带上来一位粗布衣衫的中年文士,他神情倨傲,身上衣物虽然粗陋,却并不脏污,比陆翼平日所见的逃难北燕百姓要整洁许多。
这就说明两点:一,此人极有自尊,在逃难路上还努力维持自己的体面;二,此人是弱质书生,却能够在逃难途中维持体面,想必有一套有效应对流民欺凌强掠的方法,不是普通书生。
往坏里猜测,这也就是说,此人看重虚荣,而且还不是个好人。
陆翼就更感兴趣了。
“先生高姓大名?”陆翼笑问。
那人一礼,答:“谢浮沉。”
陆翼试探:“谢家人士?浮沉此名,倒像是个化名。”
那人又一礼,答:“在下本是谢家旁系子弟,谢家嫡系畏惧大楚威名,龟缩自保,不顾旁系死活,我耻与谢家为伍,自叛家族,弃名不用。人生境遇祸福难测,故以浮沉自勉。”
这理由听上去倒是冠冕堂皇。
“那么,谢浮沉先生,”陆翼把礼贤下士的模样做足了,“你不惜投靠我这个大楚将军,是有何计要献?”
谢浮沉阴骘地嘿嘿笑了起来,他眼睛小而聚光,紧紧盯着人的时候,像是暗夜里疯狂找粮食的硕鼠:“那就要看陆将军有多大的志向!”
此人张狂的眼神令陆翼心生不喜,脸上却笑得更浓了:“哦?愿闻其详。”
谢浮沉行了第三个礼:“请将军屏退左右。”
陆翼心思活络,迟疑半晌,命道:“你们都出去,与帐门外五步守卫!不得走动!”
“是!”
待得将军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陆翼不自觉露出了一个狞笑,他已经决定了,若是这个谢浮沉献的计不能叫他满意,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谢先生,现在可以赐教了吧?”